>
第五部分冥想曲(4)
她也欢喜茨维塔耶娃。这都是对于诗歌最年幼纯真的爱。我记得在诗歌班上,讲解萨福时同学们反响比较大。女诗人作品普遍较易打动人心。男生们嚷嚷着举起各自手里的诗稿,比较倾向于对超现实主义、自动写作或意象派着迷。女生则迷恋古典作品,例如艾米莉·狄金森;例如里尔克。
男人对行动着迷,女人对人类的内心着迷,无论是惠特曼还是金斯伯格,都在班上引起过一阵小小的骚动。使众人激动的还有兰波、狄兰·托马斯。这是一方较为年轻的诗歌天地。
她看过《日瓦戈医生》吗?我想不大起来。
人看不看书,会不会看书,你只要看他或她,坐下来一个人埋下头来在书页面前的样子姿式,就知道了。书会立即溶入人的身体,反之则不然。不要说人自己犹豫不定,书本身也会游离,即使那个拥有了它的人已经把它抓在了手上,书也会兀自游离开那人的手,这里面有一种上天神圣的默契,而且,对于博学正直的人,书还会自行打开和开启。你不一定真的从头到尾看个明白,你找到它,捏着这本书本身这一事实,就抵达了某种真理,知性、智慧的美。书和人彼此都松了口气。我记得杜拉斯说过:书和阅读,是两个人相爱的故事……。有的人天生不可能看书,天生不会、不懂得爱,这也许是因为上天把他的位置空出来让给更渴慕世界的恋情的人,是这样的。我那时看英子静静地坐下来,捧一本书,我就知道她正是我要,我所爱的人。她看书的样子,平静得就像她本人是书中的一页。她看不看都无所谓,自己正是书籍世界想要去证实追求的那个人,我为书籍感到骄傲,这是迄今世界上残留下来的最古老的魔法。
她蜷缩在阳台的一角。有时亮起台灯,坐到床上去,逢到我自己在睡觉的房间写点东西了,她就到外面一间屋子,趴在靠窗的桌子上,我说过旧工会革委会办公桌那样的桌子。底下三只抽屉,有一只放着她的文具盒练习簿,她也写诗,写别的东西,但不肯给我看,就这么趴着趴着,一个晚上过去了。只听见稿子“沙沙”作响……我说的是在港务区三楼那房子。我们俩只有在那个住的地方,才似乎安静得足以有闲遐阅读写作,并且各人有各人的房间。有一次,我开玩笑说,中间这堵墙上可以打个洞,以便觉得累了,想了彼此就便于招呼。将来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这样安排好吗?省得我们在同一个家里了,我想你了,却看不见你……。我记得我们俩是并排躺在床上时我说这一席话的。她很开心地笑了。同时做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