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观看、欣赏、回味、懊悔,不停地把内心的机器停下来,倒带、定格、放大,摁慢动作按钮,我成了我自己身体里分离出来的第三者,仿佛是我和英子俩人同时出资聘请的法官、评审员,艺术或字画鉴赏家、书记官,总之,一名第三者,没有名字,没有确定清晰的面孔或人的五官,似乎绝对权威,但又做不到起码的客观。也许从头到尾都无动于衷,简直找不到一根泪隙,浑身上下肌肉都是僵硬的,也没有性欲,专心致志,兢兢业业,一个绝对的工作狂,一名情感和情爱世界的纳粹……永不出现的及时发言,无从显露的高高在上,以及完全的不食人间烟火,在我印象中是事实上的变态狂。我就集那名孤独的放映员和离奇暖味的变态狂于一身,把我周围的世界,我生活其中的这座城市都彻底改头换目,变成了一个我只身活动于其中的影剧院,四下里只听得见我头脑中记忆的“沙沙”声。记忆的胶片转动,有时沾上湿热的泪水和一两个嗝,深深叹气,并拢大腿和不间断,几乎不间断的吸烟咳嗽……我就在这其中过活,把自己变成了仿佛一个机器人,身体的齿轮开合在天亮与天黑,难过和痛心之间,此外再没有别的声息。我反醒,更多的是忿忿不平;我也感到委屈,然而又逐渐认可了这种结局,伤口的左边仿佛在跟右边说话,无法抑制的疼痛,肌肉左右牵拉。左边的对右边说,想借用一点消炎用的药水,但所有那些治疗清洗,也不过是伤患的一部分。我并没有完全躲在家里,那三个月里有一半或三分之一的日子,大概一个月出点头吧,我到一个舞厅的乐队里做过一段辰光,只是晚间的一段时间。
第五部分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4)
那一年江阴城里已经有较正式的快餐,我总是在傍晚时分上街,去面对所有的,几乎每一双都了解我这倒霉事情的行人眼睛。我朝一切恨恨地看着,不可自拔。我吃罢快餐,尽可能找人认不出我的,路灯光不亮的地方走,进入宾馆舞厅的电梯,不说话,一晚上也难得一笑,所有人都不来逗我,乐队里的人,周围的人,他们视我为天外来客,每到一地,自动让给我一方空地,我在那方空地里悠然自得呆着,尽可能不去想发生的事情,音乐在我那段时间的生活中像一台碎纸机,高效率旋转,每段旋律都空泛、破碎,不知所云。我大量写信,但是没有收信人。我恢复了阅读功能,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后恢复的,我记得迫使我恢复这种功能和对文字知觉的作者名字:克尔凯郭尔,那是他的一本日记集,白封皮,很怪的书,一名隐蔽的天才式的书籍装帧。他的一席话语使我终生难忘,他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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