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在那穿过绿色的垂柳,向蓝色的天空升去的“咿咿咿咿,啊啊啊啊”的发声练习中,在那浑厚的欲将古罗马和斯巴达克的情怀搅进玫瑰色黄昏的圆号声中一起长大的。
柳香香没有哥哥和姐妹,只有一个比她小三岁,整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后面的弟弟。
那个夏天的黄昏,他们家刚搬到这个院子不久,妈妈带着她和弟弟在院子里乘凉,谢明的妈妈带着他和弟弟也在院子里乘凉。两个妈妈站在一起瞎三话四地聊着。柳香香的妈妈是搞工艺美术的,即便是在那个年代,穿着和性格还是有着显而易见的职业特征。
谢明的妈妈是医生,有着大家闺秀的风范。闺秀大半都是被家庭和社会挤压而成,心里其实比谁都野性,比谁都更崇拜有着张扬特性的艺术,所以她嫁给谢明的爸爸,一位舞蹈编导。
趁着两位妈妈正聊得渐入佳境的时候,四个孩子在暮色的掩护下大嚼别的孩子刚刚从树上摇落下的枣儿。两个小不点儿,因为不甜,嚼不了两下就给吐出来了,下巴上挂着残渣。柳香香那时候五岁,很认真地吃着,总比天天吃的馒头要好吃。七岁的谢明就在她下巴底下伸着小手,等着她吐枣核。小手心都满了,还固执地伸着,也不知道往地上扔。医生的儿子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从那以后,柳香香就自动把谢明当成自己的保护人了。
有人欺负她的时候,她就喊谢明:“小明哥哥,三胖往我头上撒土。”
然后她就远远地看着谢明把三胖按在墙上大声说:“毛主席说‘要文斗,不要武斗’。”
那时候的小孩已经开始在父母的先知先觉下学一技之长了。柳香香不愿意弹琴,不愿意拉小提琴,对画画也没有什么兴趣,就喜欢跳舞。明知“跳舞”以后当不了饭吃,爸爸妈妈也同意了,送她去东方歌舞团的一个阿姨家里上舞蹈课。谢明不知是爱好还是听话,每星期一放了学,背着小书包自己到中央乐团的一个阿姨家上钢琴课。
那时候的爸爸妈妈都忙于“抓革命,促生产”,照顾孩子都算革命以外的“私事”。小孩就处在很有利于儿童身心健康的自然成长状态中。当家长的回家顶多出于走过场的心态问问“练琴了吗?”不是真管,怎么回老师的课那是孩子自己的事。不像现在的家长,单位里少了开会、阶级斗争这些麻烦事,他们潜心把自己练成了福尔摩斯的传人,孩子哪儿有自由可言啊。男孩女孩聊聊天,自己还没往那儿想呢,家长早都给上升到“早恋”的高度了。
庆幸啊,柳香香和谢明们。
柳香香上了舞蹈学校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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