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回家,总能和谢明不期而遇。
“想看‘音乐之声’吗?”谢明用他那刚刚变了声,还显得青涩的嗓子文明地问她。
“想看。”
谢明的爸爸是文化部的,经常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内部电影票。
进电影院前,谢明会买柳香香最爱吃的两毛六一瓶的罐装酸奶,和三毛一分钱一个的奶油卷。他说男的不爱吃零食,所以只给柳香香买。他说的“男的”就是老爷儿们的意思,他那时候还没长胡子呢,就把自己往那儿归堆儿了。有一次,他很享受地看着她吃的时候,不小心咽了一下口水,正好被柳香香看到了。那时候父母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几十块钱,孩子的零用钱是以“毛”为单位发放的,不知道谢明多长时间才能攒够五毛七分钱给舞蹈学校的学生、馋猫柳香香买昂贵的酸奶和奶油卷?
迷失在多伦多 第一章(2)
一天,在电影放映的黑暗中,当然是爱情片,谢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能握着你的手吗?”柳香香把手伸给了他,她的脸红了,心跳加快,幸亏谁都看不见。在他汗津津的手掌里,她有一种安全感,像是一只找到停泊处的小船。
柳香香的舞就这么一直跳了下去,没有受到“学而优则仕”又被重新提起的影响。谢明因为书读得好,就没有再继续深造在当时已被归类到旁门左道的钢琴,大学时学了机械。
北京的秋天是柳香香最喜欢的季节。
那时他们已经长大了。枫叶红了,杨树叶变成了金灿灿的黄色。满街的水果跟水彩画似的,还夹着糖炒栗子的香味。
谢明怎么就那么会找时机?在这样的一个季节,在她的心情如天空般纯净晴朗的时候,在她正端着他给她买的那种罐装酸奶享受的当口,他和她说:“我想和你结婚。”
柳香香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行啊。”意思是:“那还用问吗,我不跟你结婚跟谁结婚?”
一九九四年,谢明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们结婚了。
十年来,在爱情的滋润中,柳香香连“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一闪念都没有过。谢明对柳香香的宠爱,让她一直保持着“爱笑”的历史优点,动辄大笑,还是从里往外笑的那种。夫妻感情好,连脸上都挂相。虽然社会在变化着,“一夜情”“一会儿情”的没人再遮遮掩掩的了,代表“不好意思”这类感觉的词都快从字典里被淘汰干净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柳香香和谢明像两只知更鸟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在他们爱情的小巢里,普通着,满足着。
又一个秋天到了,已经是二零零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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