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了,人是虚弱的,心里却也晓得外面的士兵有多怨他。
宋景年又闭上眼,尽力不去想周遭琐事,他自私,一直以为人定胜天,真遇上了才明白不过枉然。
人于浮世,独来独往,独生独死。
苏桃惯爱把这话挂在嘴边,她总觉得人各有命数,有时候到了头,自是难留。
他此番命尽,她定作如是想。
可他素来不信,对她清冷的性子爱恨交加,她把一切都看淡,太凉太薄,像没有感情的画中人,任人勾勒,由人宰割。
唯独婚姻不能这样,哪由得你独来独往,她不在乎,可他不行。
只是有人过来,便有人过去。
他自来了这处,发了疯地想要回去,百爪挠心,他怕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苏桃和谁都能一辈子,但他不能。
可宋景年偏偏是个太子,身难由己,醒来便是重伤,外面就是战场。
他不怕痛,能拖着残躯拼死一搏,可身上除了多些更深的伤痕,却再无其他。
***
第二日苏皎月醒的迟了些,瑞香急急忙忙伺候她穿戴,这次她只带瑞香和玉簪回去,珊瑚留在宫里,小姑娘愁眉苦脸的,玉簪拿了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哄她,都一脸的不情愿。
瑞香正给她戴着玲珑耳坠,笑道:“娘娘留她在宫里放心么?”
苏皎月瞧着铜镜里她的黑眼圈,说:“如何不放心了?”
珊瑚那丫头乖巧是乖巧,可也爱闹腾,若带回去,她就得时时顾着她,尚书府的家事她本就不了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干脆不放在身边,清净为好。
更何况有月嬷嬷在宫里看着,她也省心。
华荣身着金飞鱼服在宫门口等着,守城的侍卫整齐端正地分列左右,华荣在其中走了好几个来回,太子妃的轿辇终于遥遥在望。
他忙迎上去,轿子停下来,苏皎月轻撩轿帘,美眸微扬,笑意盈盈:“劳烦华大人这一趟了。”
华荣拱手,不经意和她视线对上,他曾是见过太子妃的,那场声势浩大万人朝贺的婚礼上,他跟在皇上身边,护他周全,也遥遥望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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