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里的学校,它能给予我什么,我该以什么方式跟它打交道。
最令我意外的事发生在即将放暑假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看到信封上那数行熟悉的父亲的字迹,我不觉诧异得呆住了。跟他分离的时候,我曾想我们至少会有七八年的时间不通音信,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我对他的怨恨,别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对我的意见,都是那样根深蒂固,家庭遗传的倔强性格又是那样花岗石般的冥顽不化,短期之内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呢!哪知才半年多,他就给我来信了。那么深的陈见和怨恨,居然只用一百多天的时间就化解了,我真不知道究竟是那些陈见和怨恨实在毫无意义还是血缘之情太伟大了,可以最快的速度稀释消弭血液中的毒素。如果是前者,我是不大认可的,因为那就等于我承认这些年来对家庭专制主义的反抗错了。如果是后者,我又觉得有些荒唐,因为我是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对于亲情似乎天生有一种免疫力,甚至是抗拒力。自由思想是我生命的基础,一切跟这种思想不谐调的人和事,在我看来都是我的天敌。
但话说回来,父亲有媾和之意,我当然也不会继续以他为敌,尽管精神上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统一,但时过境迁,我还是非常愿意讲一讲血缘之情的,毕竟这种东西也绝非天生跟我格格不入。父亲说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经大为改观,得到了当地政府的重视,有了用武之地,果然应了那句树挪死人挪活的俗话。他在信里很简单地表达了一下他对过去的那种专制教育方法的反省,希望我不要放在心上,有空就回去看看他们。
这份议和书叫我高兴了一整天,因为我觉得父亲的反省足以证明我从前的反抗是正确的,至少应该得到理解。但是他的反省很不彻底,所以我能够从他的字里行间感到他对我依然还是有意见,只是再不会说出来了。其实我也一样,我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封信就把从前那些电光石火般的矛盾完全从心上勾掉。那些矛盾的种子早就深深被种植在了心灵深处,别说勾除,就是焚烧,也不可能烧干净。我想短期内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至少我得等把现在的精神世界里的沟沟坎坎耙锄得平整了才会考虑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吧,当夏天的太阳把万道阳光披在我身上的时候,父亲不失时机地在精神上给予了我这么一道光芒,还是叫我很感动的。
空气温暖而湿润。湿润难免就带来了一些晦气。其实我的晦气根本不关湿润的事,我的晦气从来都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阳光再充沛,心灵里真正能被照亮的地方只是很小的一块。生活太宁静了,太陈腐了,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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