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会是存心耍我吧?我不愿意相信这种猜测,可似乎现实里存在一种气氛,强迫我相信。我不得不又庸俗了一回,硬着头皮,去跟人通融交流了一番,希望能缓解一下压力,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哪怕是赢得一点点宽松的环境对我来说也几乎等于海阔天空。现实的紧箍咒真紧啊,跟我有直接关系的人们,谁都不松手,他们死死扣住我的命门,将我推来搡去。我像波涛里的一叶扁舟,风起云涌,惊涛拍岸。焦头烂额之际,我突然明白了这般困苦的原因,我实在不该跟社会、跟单位较劲,因为这无异跟自己较劲,照往常的经验看,但凡陷入这种窘境,我从来都是输家。在外面这个物欲横流、强权压迫的世界里不可能有我需要的答案。我应该去我的永恒的家园,那是我精神的打谷场,是我勇气的搅绊机,是我喜怒哀乐的收容所,是我随波逐流后最舒适的宁静的港湾。显然,答案在那。
我回到了山谷,回到了大雪里,回到了洁白的世界,任由黑暗的心在洁白里飞翔。可这是飞不出多远的。整个宇宙天空仿佛全飘满了雪花,它们不断撞击我的心,撞得我生痛生痛。奇怪的是倒不觉得冷。也许痛是一种剧烈的生理反应,唯其剧烈,便生出了磨擦,于是就有了热量。我似乎也可以因此从痛苦中清醒一点,应该知道这种绝境跟以往的绝境是不同的。差异首先存在于灵魂中,灵魂的特质似乎又可以使我忽视其他的因素。
生与死。
原来先前疾病的问题只是一道小小的生死关隘,甚至都算不得隘,顶多算一道壕沟,那是上天在考验我之前对我的心理做的一个小测验,它显然不完全相信我有跨越一道雄关大隘的勇气和能力,想先解决我有没有玩这个游戏的资格问题。在小测验面前我得了满分,所以,这道雄关大隘就立刻出现了。
雪山远眺万里愁,桔子洲上水长流;
寻常飞鸟绝踪迹,梨花带雨满天秋。
似乎不可思议,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但这是真的,在这纷纷的大雪里,我竟然感到了很浓很重的秋意。好像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大雪之后,对于寒冷我不仅已经能够忍受,而且非常习惯了,再说重点,也许都可以说喜欢,因为我近来渐渐发现,每当我心里淌过一道寒流,随之而起的必是一道亮光。
山谷里的雪分布得很不均匀,这当然取决于林木的作用。稀疏处,雪花就飘得格外欢畅,稠密处,则零零碎碎,也不知雪花是不好意思在这种地方飞舞,还是它们很看不起林深茂密的幽谷。我自然跟它们相反,我得往深处走,我似乎有种奇怪的想法,仿佛峡谷愈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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