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撕绞的伤痛。从此我不再分裂自己,人虽离开了食堂,但心与食堂紧密相联。我要我的血管里淌着肥腻的猪油,周身散发出浓烈的炊烟,食堂的一景一物都定格于我的头脑,它能在任何时候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出现,跟当时我的思想、情绪和感觉争夺支配权。食堂就是我,我就是食堂,一座活动的食堂。余生我都将背着食堂这个明显的、特殊的、庸俗的标志去修练我的道行,寻找通往天庭的近路。
我想我应该爱它,彻底补赎过去的憎恨的罪过。
可细一思量,又觉得这似乎有矫枉过正之嫌。爱会使我沉湎其中,而它对我的意义,毕竟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就如同我的灵魂对我的肉体来说也仅是一种手段一样。我对它的正确态度似乎应该既让它永远寄生于我身上,又学会忘掉它。所谓的忘掉不是说挖空我这十几年的人生,而是把十几年人生的客观载体拿掉,好比食用带壳的果子,应把壳破掉,只吃里面的肉。
第十七章 牛年十六
牛 年
原本一直落在新年里的大雪提前落到了旧年的年底。我懂得大雪的意思,它是想赶在我生命的一纪里给我划一个圆满的句号,想为我确定一个时间轮回的模式,这样才能更好地保留精神的轨迹。它的好意我绝对是领的,可也觉得它未免有些罗嗦,我怎么会忘却自己的精神轨迹呢,就算我存心遗忘,残酷的现实也不会允许我背叛自己。
我以前是很憎恨社会主义的,但现在完全改变了,我热爱它,支持它,希望它永远以浩大的恩德滋润我这堆龌龊腐烂的朽骨臭肉。可事情总是这么怪,我憎恨它时它紧紧地拥抱我,生怕我跑了似的,一旦我热爱它了,它却又无情地抛弃了我。看来社会主义确实是一个怪胎,总让人哭笑不得。资本主义的刀刃寒光一闪,终于朝我砍来。那股刮了很久的下岗风呼呼直响,飕飕地卷到了我身上。我被迫做出决定,是继续全休,把希望寄托在今后未知的岁月中,还是带病工作,先求得一片安全的生存空间。我对痛苦是早已麻木了的,然而面对逼人的窘境,仍感到万分难受,偶尔真的好像又体会到了当年红日当空的那种感觉,甚至更糟,因为当年再痛苦,可死亡的预感是淡薄的,而现在我仿佛已经听到了死神前来勾魂的声音。我追求的是修道升天的辉煌,就算修不成道,只要能一直修练着,最后哪怕出现了我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我还是能接受的。但无法修练的弃世,叫我情何以堪?
我不觉有些埋怨念无和尚,他确定的那两道关隘我应该已经全打通了啊,怎么突然又出现一个更大的关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