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上的见面。我感谢他的宽广而温暖的佛道胸怀。别的僧人敲的都是天庭的颂歌,直接送与宇宙太空的,只有他,时时不忘从那颂歌里撷来一两束光给我。他一定认为我虽然已经开始尝试把灵魂当种子一样地栽种在山谷里,但以后培植这颗种子的时间还长得很,必有一些黑暗的时刻妨碍我观察到种子的生长情况,故极有必要先在我心里存储一两束光,以备不时之需。
念无虽然还只修到敲钟的份上,可他有青灯古寺,半山云雾,仙气缥缈,万林唱和,其实并不寂寞。他的凡尘的心灵已经跟佛连在一起,僧袍下的躯干不过一具装载他如风飘逝的人生垃圾的皮壳。
我也要在您伟大的钟声里将我的这身皮肉变成这样的壳子。我对着从山腰上飘下来的钟声大声地说。
念无听到了,微微一笑,当的一声,清音响彻山谷,震得天上的那弯小巧的月儿都似乎哆嗦了一下。我其实听不懂这一声,却又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理解了。他显然在说:你的山谷还空旷得很呢。
我不愿意显得自己很卑贱,便说:从前确实很空,但我现在把我的文化体系整个儿搬了进来,塞满了里面的沟沟壑壑、山山坎坎,我觉得我是很丰富的,形神合一了。
这是最低级的自我一统,因为它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请问高僧,什么叫实际意义?
我且问汝,此道漫漫,汝能持否?
能持。
无名利之心,汝能持否?
能持。
无酒色之欲,汝能持否?
我刚要说能持,忽然不知为何突然又犹豫了。相比前两条,这一条不能说苛刻,却似乎更难做到,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它才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再有,我是俗家弟子,应该不受这一条款限制。可我没有表达这些想法的勇气,因为我知道佛的所有条款都是有道理的,不能胡乱怀疑。也许佛早已看到了我前路上的问题,那是酒色之物难以解决的,为我谋划,故有此问。
我凝视着月亮,希望它能给予我启示。它似乎很善解人意,原来一直保持着一种弯曲的姿式,忽然一下挺直了,崩得像根萝卜,颜色也慢慢泛红,显得很凄惨。一朵状如莲花的白云正飘过它的旁边,它竟用萝卜的根茎去扎白云,顿时将白云扎得花容失色,东躲西藏。我看着看着,眼泪止不住又落了下来,这回自然没有喜悦了,全是清淡的忧伤,绵长柔软地缠着我。
月亮也是一个单身汉啊,亿万年的单身汉,偶尔跟它厮守的莲花白云其实并没有给它多少柔情和爱恋,跟它的孤独相比,我裆下的一根粗茎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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