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她想对母亲说一句“妈,到家了”,却惊讶地发现父亲王爱军正站在马路边使劲冲灵车挥着手。
“爸,回去吧,不让丈夫来的。”小理哭着推父亲。
“不,你们谁也别想拦我!”王爱军上了车,回头对身后妻子的灵柩说,“凤琴,别怕啊,我送你。”
此刻的王爱军,终于可以把他所有的柔情都献给他的妻子了,他不用担心她喊、她骂、她打了。她累了,睡着了。
王爱军拽着女儿,在骨灰盒销售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嫌这个不够古朴,又嫌那个不够结实。和妻子过了这么多年,他这是第二次为妻子买东西。他第一次出差去上海的时候,曾经左挑右选给妻子买了一双当时最流行的尼龙袜子,妻子喜欢得没舍得穿,可是在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却被她拿剪子给铰碎了。
现在,他要给妻子选一个最好的也是最后的家,他要把他的心一起安放进去。他无论如何也要让妻子知道,他们完全可以永远地相守,不吵不闹,甜蜜安静,天一样长,地一样久。
在火化室,王爱军揭开蒙着妻子的那层缎子面。他一手拉着妻子的手,一手摸着妻子的脸……他浑身抖着,他已经太久没有触碰妻子的脸了!他想亲吻一下这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可是怕别人笑话——别人怎能知道,这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和那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爱情一样,已经远离他太久太久了。
王爱军和王小理每人拉着刘凤琴的一只手,他们都没有哭泣,而是沉默地在他们已经被粉碎了的记忆里游荡着。后来,他们则彻底地平静下来,像是忘记了所处的环境和所发生的一切,贴着刘凤琴的耳朵,开始对刘凤琴悄悄地说话。
“妈,你别担心,我会替你照顾好爸爸。”小理小声说。
“你呀,别看平时挺厉害,其实胆子最小了。还记得在乡下的时候吗?那个小耗子把你吓成什么样啊。到那边可别害怕啊,等着我,咱俩好好过日子……”王爱军小声说。
王爱军和王小理心照不宣地共同坚持着他们的刚强,这种刚强是那么违反常理,不近人情,在外人看来,竟然像是在演戏。其实,他们无非是想让刘凤琴知道她有着一个多么深情、多么温柔的丈夫?熏想让她知道他们一家三口也能一次又一次地牵手!
可是,一个小时之后,刘凤琴化为一堆带着热度的白骨来到王爱军和王小理面前的时候,父女二人那同时树立起来的刚强立刻又同时坍塌了。
王小理听到父亲狼一样凄厉地叫了一声,然后扑通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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