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团小小的红影,正是方才教训了泼皮的男童,小脸紧绷,显然心情颇糟。
其实这男童并非俗世中人,他已入修途,且家中在修真界地位极尊,此次不过是与父亲吵了嘴,一时气不过,偷偷跑出家门投奔母亲去了。
只是母亲远在北海,他修炼日浅,空有许多高阶法器却驱使不动,好不容易找到千年种心木制成的马形法器,又发觉不曾带上辟谷丹,只得在俗世饮食休憩,一路上虽然遇见了许多糟心事,却也阴差阳错避开了父亲派出寻他的人。
万幸梁州与北海距离极近,再坚持一日便好。男童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心中愤愤,只是激烈的情绪褪去,剩下的只有他短暂的人生中首次体会到的孤独。
他的父母虽在生下他后就分开了,但都身份不凡,况且他又是家中独子,平日里称为众星捧月也不为过,他小小的心灵里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今的境地,此时四下空茫,寂寥无人,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在踽踽独行,说不出的茫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男童驱使着黑马转入路旁的树林,在用法诀点燃了一堆树枝后,双手环膝,倚着一棵大树睡着了。
次日,晨光微熹,男童在饥饿中醒来。他无法,只能安慰自己今日便可到北海,现在少不得要忍一忍。
他骑上黑马继续赶路,约莫过了半日,北海已在眼前,此时风平浪静,海面澄澈如镜,看上去一派怡人。
男童欣喜之余,又烦恼起来,要横渡北海,黑马显然已派不上用场,他遍寻所带之物,竟未发现何物可用,不由泄气,将岸边的石子踢入海中。
谁知随着动作男童灵光一闪,想起家中秘法,遂将手指咬破,向海中滴下三滴鲜血,又催动法诀,他修行日短,灵力不继,断断续续一盏茶的功夫才将法诀念完。
过了一会,一只小巧的海兽从海面探出头来,它嗅了嗅男童,好像确认了是那三滴血液的主人,转过身温驯的将脊背露了出来。
男童跳上海兽的脊背,指挥它向前游去,清爽的海风拂面而过,又将见到母亲,男童心情大好,饥饿和连日的疲乏都在此时忘诸脑后。
可是愈往北海中央去,男童就愈心神不宁,这种隐隐的预感搅得他心烦意乱,却又不明了究竟从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