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后来,度安不顾班主任的劝阻,还是选择留在当地的一所大学——虽然各方面也还不错,但到底是不如那些名牌大学的。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顽固,给了他所要回报的孤儿院以及他下决心要守护的、同他一样的孩子们。他把奖学金全给了孤儿院,而自己则靠多份兼职来维持生计:送牛奶,送报,发传单,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广告公司打下手,为一个读初中的小女孩辅导——他忙得就像一个陀螺,只是这个陀螺不需要别人去抽打,他是心甘情愿自转的。每个周末,他都跟回家探亲一样,提着几大袋用一周省下的钱买的水果回到孤儿院。在一群一大早便守着门口的小孩震耳的欢呼声中,他那上翘的嘴角和眯得弯弯的眼睛,仿佛告诉了所有的孩子,他很满足,他很爱他们——亲人一样。
陆陆续续地,又有许多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的画面闯入了梦境:曾经分给自己一半苹果的小胖,有一天玩着玩着就晕倒了,被送走后再也没回去,后来听别人说,他是去找他的爸爸妈妈了——印象中,那只拿着半个苹果的小手,胖胖的,还有点脏脏的;总是和蔼可亲地看着他们的院长妈妈,拉着即将离开孤儿院时的度安的手,眼眶的泪水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大学同一个宿舍里,在他生病时为他打包饭菜的“憨老大”姜磊,下铺经常吹嘘泡妞高手、情场多情的“元宝”钱多多,整一个阳光灿烂、自来熟的“芋头”于斯……甚至,还有一个给他递情书但已经模糊了面孔的女孩……度安是个爱做梦的人,但这么多年来,他的梦中除了些怪异诡谲的东西,是不曾涌入这么多人的。他突然觉得,其实,自己的人生还算是挺圆满的,至少,还有那么多人在乎过他,不是么?
大学毕业后的度安,顺着就业大军的大潮冲进了社会。他在一家中大规模公司里找了份工作,再加上平时接的一些私活的补贴,他在近郊租了间小公寓,除去为小孩们添置生活必需品的开销,他自己也慢慢开始有了点积蓄。
那间公寓的前任主人,留给度安一间空空如也的一室一厅,外带阳台上一株在干裂的泥土里憔悴了容颜的芦荟。刚到公寓那天,他放下行李,没有先开始收拾屋子,而是找了个空矿泉水瓶,盛了大半瓶水,缓缓地为干得发黄的芦荟浇水。榨不出半滴水的土壤很快地吸收了水分,多余的水慢慢从盆底渗了出来……那株“久旱逢甘霖”的芦荟在度安的照料下,没多少日子就开始重新焕发了生机,并且又长出了一株小小的芦荟。
灰旧的阳台角落,一盆用泥罐栽着的青翠的芦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绿色花儿。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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