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哑巴”、“没爹没娘的小杂种”,有个男孩将他堵在厕所当中踢打。容幽是习惯了的,况且他从小难以受伤,也就依然沉默着忍耐。
但白瀚发现了这件事,他领着容幽敲开了这男孩的家门,先彬彬有礼地问候,然后在得到了对方“孩子还小,别和他计较”的回复后……一言不合地撸起袖子,打人。
温文尔雅的白教授,如此突然地先发制人出了手,令人所料未及——一直到他将对方家长踹翻在地,对面才刚刚反应过来发出叫声。
白瀚说:“你儿子打我儿子,我不和小孩计较,但我打他老子,总还是可以的。”
两个孩子全程看着这一幕,那个男孩第一次看到自己父亲被打得痛叫求饶,这简直比他自己挨打还要更令他恐惧。他缩在角落里震惊到无法开口,直愣愣看着容幽。
小容幽和白瀚一样特别礼貌,他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但是那对幽黑的双眼,不知为何令人感到一阵心悸。
从那之后,校内再没有人胆敢碰小容幽一根指头。
白教授打完人,还斯斯文文地掏出手绢给对面擦血,回去时又教育容幽说:“小幽,做人要善良,但不能软弱。不软弱的时候,能不动武力就别动武力,能不留下证据就别留下证据。——但是记得,这些规矩,都是可以为重要的人破例的。”
容幽抬头看着白瀚,点了点头。
白瀚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抚摸着容幽的脸,温柔地说:“别哭,小幽,男子汉大丈夫,现在还不到哭的时候。”
这天一直到了半夜,容幽仍未能入眠。
关于白瀚的一切都在点点滴滴,涌入他的心上。这个男人尽心竭力地抚养了他一十二年,将他从孤儿院里一个古怪、孤僻、不善言辞的小孩慢慢养大,以严父慈母的双重身份教导了他所有的一切,然后在一场慢性绝症里,溘然长逝。
他死前,只让容幽见了一面,笑着说:“最近我不好看了,怕小孩看了心里有阴影。多记得我玉树临风的样子就可以了,做什么还要看我凄惨落魄的样子?我儿子还年轻的很,莫给他往后这么多年添堵了。”
容幽说:“爸爸,我准备考驯龙师资格证了。大学太窄,不太想上,假如有机会的话,回头再去学点别的专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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