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
第2章 第一章
秦长恩的官帽上有一个洞,官服皱成细波浪的样式。他负着手往堂上打眼一瞧,差人们也都是一个样貌,衣冠破旧,精神颓靡。什么样的土里生什么样的虫,鸟不生蛋的鬼城衙门里自然就养出了他们这等货色。
他抚正了幞头,扯了扯袍服,咳嗽一声:“曹大人已经到府门口了,还不快把这破要饭的德行给收拾了。”
于是有人抹净了唇边的粥迹,有人匆匆蹬上黑靴,有人揉了揉青紫的眼袋,极力遮掩着通宵斗牌的后果。一阵作乱间,见一人进得屋内。人是个男人,白生生的年轻的男人。手上托着盒蜜饯,嘴里搅动着,信步跨过了门槛。
秦长恩对吃游食的人素无好感,挥手要赶。却见这人青葱嫩的脸下确是一身老气横秋的浅朱色官袍。他上前两步,作了一揖:“曹大人,有失远迎。”
底下的差人们七零八落地跟了句:“曹大人,有失。。。迎。。。远。。。。”
曹淹哦了声,四下打量着简陋的公堂。西边的房梁怕冷似的蒙着厚厚的蜘蛛网,一条无头狗从曹淹的脚边蹿过,追逐啃咬着一颗污黑的人头。堂屋正中的墙壁上悬有一匾,虚无缥缈地书了四个字:真他妈破。
鬼城原是冥国的都城,冥国迁都后,城中罹了霍乱,衰败得一江黄泉向东流。城中遍地都是发黑的尸体,多得可以垒出一道城墙。鬼皇帝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当初的知府穆饮纵然是一介能臣,也奈何不了这等灾祸。最终在公堂的西梁上悬三尺白绫,交待了性命。
鬼皇帝这才有所醒悟,拨款遣官治了病灾,自己殿后赶来唏嘘。进了公堂,只见那穆大人还吊着呢,足肢僵硬,紫唇微张,红舌拖地,好不凄惨。鬼城风大,吹得穆饮的尸身如风铃,长舌似彩带,伶仃地摆晃着。摇曳之间,现出背后墙上的一行字。字的内容已无所知,传言皇帝震怒,命人把字迹擦拭干净。可字是拿血写的,凝得结实,半点也蹭不下来。皇帝又让人推墙。墙顷刻间成了面肉墙,好似活物,每被推动一下,便发出尖细的厉叫。一道道血迹赫然从墙顶挂落,浇在推墙的官兵身上,嗤嗤冒起了泡。不消多久,官兵们一个个化成了血糊,一朵朵摊在墙边。
鬼皇帝让人砍下了穆饮的脑袋,拔出了舌头。说也奇怪,那墙居然不流血了,只是字迹依旧。鬼皇帝打量着破败不堪的府衙,在案上铺了穆饮的人皮,蘸墨运笔,落得四字,命人镶成匾盖在原来的字迹上。
皇帝是个真草包,学问烂,一手字更是烂得骇人。镶匾的工匠看着那四个字,一字大如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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