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圆井口嵌着颗脑袋,好似一块舌根。他牵了狗,冲井上摆摆手说:“我这一去得两天的功夫,你帮我看着点。”那头的秦长恩答了声,拔回脑袋。
甬道里黑得不见五指,森冷的风水蛇般游过肌肤,留下一层粘怠的水汽。曹淹的夜盲症害的有些严重,进了密道便是两眼一抹黑,跟掐了头的苍蝇没两样,只好跟着小犬走。小犬腿脚虽短,跑得却很快,差点没拖死他。往前走了一段,头顶上渐渐有些光芒,蓝幽幽的乍明乍寐,那是芒虫在阴潮的岩壁上吐丝织网,待狩猎物。芒虫一边拿着蓝蓝的圆眼睛瞪他们,一边发出蛇一般的咝气声,听得人寒毛直竖。
又往前走了一刻,脚底下逐渐湿润起来,没过多久,水已经漫上了脚踝。曹淹想着水快要涌进来了,便扯着小犬的脖绳急声催促,小犬得了命令,立刻跑得飞快,曹淹跟不上,凭空胡乱抓了两把,登时摔了个狗吭泥,可小犬跑得正欢,全然忘记后面还拖着个人,癫痫似的笔直往洞口窜。甬道顶上的芒虫眼神骤亮,发出一声声尖利的讥笑。曹淹被拖着往前滑了好几步,才吐出泥水大叫“停!他娘的给我停!”小犬委屈地呜咽几声,总算停了下来。曹淹打着晃从泥水里站起来,抹了把眼睛一瞧,正前方已经现出了光明。
甬道末尾的洞口不足一尺,曹淹蜷起身来爬了半天才出了洞。刚一着地,却见那面墙壁上石砖紧致,一条缝隙也没有,那条小犬也早已不知去向。这间房原来是狱卒的值班房,一方矮木桌上放了盏煤油灯,火苗攒动,扑朔明灭,几件狱卒的衣裳吊在墙壁上,有似褪了色的人皮。曹淹见四下无人,匆匆换上制服,戴了帽子,冒冒失失地往外走。才一出门,迎面便撞着个人,那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穿得比他要讲究些,应该是个小狱官。曹淹心里暗叫不好,赶紧低下头,想从他身边绕开。男人一把揪住他,往他脸上瞧了半天,问:“看着眼生,你是干什么的?”曹淹腆起了笑容,细声细气地说:“小的刚来,还没指派呢。”男人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他一会,说:“也不打紧,你跟着我去刑房里见识见识。”曹淹暗暗叫苦,可也没法,只能跟着他去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冷冰冰的石窖里走着,过了条狭长的走廊,打个弯,甬道两旁的石块全换成了焦黑的人骨,密密匝匝地码成两道墙,当中一道齐齐整整圆圆溜溜的是人的头骨,有砌成星盘状的,鱼状的,花状的,河蚌形状的,有些头骨才刚换上,眼洞脑门上血迹尚未褪去,李子红奇异诡艳,乍一看去,恰似满壁吐花。此时距离刑房已经不远,依稀能听见哭号声,哀哉欲绝,撕心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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