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由不得人不低头认错。
认错的人是宋岚——不,早便不是宋岚了,在南京时人家唤她一声“齐夫人”,如今,人们唤她“二奶奶”。
二奶奶宋岚低头:“媳妇儿回去便给他换了。”
齐老爷子面色依旧沉郁:“男孩子,就该粗着养!瞧瞧你们,把他惯成什么样子!”
他伸手指着跪在地上的齐云。
齐云没抬头,掩着嘴咳嗽。地上凉,他已经发了数日烧,他克制不住嗓子里一阵阵痒。
齐老爷子愈感不满:“听说他现在还不敢一个人睡觉,嗯?像什么样子!今晚,惠蓉,你把齐帧那间房归置一下,叫他去住!”
大儿媳惠蓉垂头应是。垂头的刹那心下思忖:不知新妯娌哪里触了老爷子虎须,当真可怜。
她应了是,宋岚却慌了:“不可!”
“爹,娘,云儿身体不好,夜间怕离不了媳妇照料。”
“身体不好?”齐老爷子冷哼,“还不是被你们娇惯出来的!”
宋岚捏紧了手中帕子,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据理力争:“不是的,爹,云儿自幼体弱,出生那时便请人批了命,说是生在阴日阴时,命格不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岚说到一半,公公拍桌而起:“到了齐家,就是我说了算!”
宋岚身子一抖,心中想好的说辞通通散了去。
道理永远争不过权威,她懂。
但是齐云不懂。齐云不懂母亲那哀怨的眼神。
他从冰凉的地上站起来,双腿有些打晃:“娘,云儿好冷……”
昏昏倒下的前一刻,他不无惆怅:娘,你势单力薄,争不过他们,好歹别叫孩儿一直跪着啊……
倒下,亦不能改变齐云既定的命运。
命运是什么?命运它就是你背后的一只大手,无形无质,却随随便便就把你给捏扁搓圆。
所以,齐云只能满怀惆怅地搬进偏僻小院。
幸好,搬进小院那天,他的烧已经退了。
宋岚千叮万嘱,告诉他倘若不舒服了,一定大声叫下人。
齐云乖顺点了点头。乖顺到可怜。
宋岚十分不舍,背身过去抹了把眼睛,才接着问:
“云儿,一个人住,怕不怕?”
齐云摇摇头。
摇头是个模糊暧昧的动作。
比如此时,你既可以理解为齐云不怕,也可以理解为他不知自己怕不怕。而实质上,齐云的意思是:怕。
怕,却不能承认。所以才摇头。
这样委婉曲折,宋岚再蕙质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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