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短,又或者很长,就像木槿的花开花落。
花落了,这段往事,也就入土了。
——题记
一声炮响,前院火光冲天,就连天边的晚霞也被烧成了血石红的颜色。宅外皖水沉默无声、毫不留情地向前流着,一同卷走的,还有李氏一族昔日簪缨的繁昌兴盛。
小筑阁楼下的四方天井倒映着天边流霞,反射进小落旌那双清澈漆黑的瞳孔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妖异。府里家丁死命地堵在前院与弄堂的大门后,而府门前张口含珠的石狮子在喧嚣中越发狰狞凶怖起来。
五岁的君闲站在瓷蹲上扒着窗口,听到枪炮声和骂人声,男孩猛地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jiejie的胳膊弯里,绵软嗓音中带着慌乱的哭腔:“阿姐,那些人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他们……他们为什么喊我们是卖国贼?”
外面骂声滔天,诅咒着李氏家门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落旌捂住弟弟的耳朵,低声道:“是他们胡说的。”女孩子虽这样说,但平日她随母亲上街时,那些街坊投来的鄙夷又畏惧的目光让落旌明白李家就是别人嘴里的害群之马。
害群之马,她年前和祖母请来授课的先生学过这个词。
但她不明白,这骂名的背后又是为了什么。
阁楼的雕花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落旌一扭头只见母亲曾氏慌乱地迈着碎步走进来。母亲是典型的南方美人,柳眉杏眼瓜子脸,即便是焦急慌乱的神色也掩不住她的清丽绝色。见两个孩子尚且安然无恙地都在这里,曾氏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女子一手抱起君闲,一手牵着落旌:“落儿君闲,快跟娘走!”
名门出身的曾氏是缠过足的旧式女子,一双三寸金莲比落旌的幼足都要小上些许,她嫁入李家虽年纪轻轻便守寡却从来都是锦衣玉食,此时那个纤弱女子却硬是手抱君闲牵着落旌不敢停歇地从小阁楼一路跑到宗祠祠堂。
重重院落一环叠着一环,地上铺着苍绿青砖石,水井旁种着已经有些年头的木槿树,如今虽尚未到木槿的花期,可那成荫的绿叶之间已有花在层层叠叠地绽放,映衬着树下开得绚烂的玫红海棠,越发凸显出宅院的荼靡之象。
李家是前清大户,吃穿用度无不讲究,便是阆苑之中的海棠花一直堆到了石洞门两旁。落旌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曾氏,跑得脸颊薄红出汗,可也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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