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受回去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甘棠掉泪,还有她在奴人面前提不起刀剑的怂样,简直大失所望。
这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般厉害坚韧的甘棠,她分明连寻常人都不如,他有个meimei,四岁大,不如何聪慧,提刀砍了羌人给阿母治疾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眨,甘棠与之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殷受即失落又挫败,失落没有可相处的玩伴,挫败他看走了眼,过后便打定主意以后再不去寻甘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殷受心情不好,脸上不见了寻常张扬爽朗的笑,连商王都察觉出他心情不好,召他去问怎么了。
殷受没理会,自埋头赶路,只晚间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不甘心,留心发现甘棠与甘阳一道出去了,想了想又偷摸跟了上去,心说再等等罢,今晚她若能干脆利落些,他还待她像以前一样好,他都想好路上给她做什么好吃的了。
结果还是一样铩羽而归,她杀猪的手法倒是越来越干脆利落了。
殷受上当受骗的感觉更深刻,接连几日没个笑脸,白日板着脸往甘棠面前晃,怎奈甘棠这个弱夫压根就没多理会他,看她青黑的眼圈憔悴的脸就能看出她平静沉着的神色下是如何的方寸大乱了。
这样屠宰牛羊的事持续了一旬,直至甘棠彻底放弃,连牛羊也不杀了。
殷受实在忍无可忍,觉得甘阳太宠她也太没用,到了竹方这一日,乘着商王与竹侯商量政事,便将甘棠拉走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甘棠接连十几日没得好眠,又饱受精神折磨,她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情绪正低落着,被殷受扯上马,心里就很烦躁,可殷受对她确实不错,两人早晚一处待了一月多,他天天变着花样做饭给她吃,她伤能好得这么快,他有一半功劳,她又怎么能将负面情绪带到她身上。
甘棠勉强提了提精神,温声问,“我们去哪儿?晚上还得参加宴会,要提前准备。”
殷受坐在后头,手臂扯着缰绳,见她一小个又干又廋的,坐在马上头顶还不到他下颌,忍不住单手提着她的后衣领拎了拎,掂量了两下,蹙眉道,“你平日那么多黍米都吃去哪里了,分明比我长两岁,怎么才这点身量,太弱了!”殷受想她估计就是身形太小太单薄,才镇不住血气,这么怕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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