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屋子里除了她和裴靖再无别人,但是,屋子外面显然守卫重重,而更重要的是,此时夜色已浓,罗九宁仰头看着这座古朴屋子的式样,却是怎么也琢磨不出来,自己究竟在何处。
“为何不肯看我?”裴靖推着轮椅,就坐在罗九宁的对面,声音格外的急切。
罗九宁别过脸,顿时垂了两滴泪下来:“你瘦成这样,我看着心疼。我想,必是离开我之后,你就不肯吃东西了,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什么都愿意吃,连蕃薯都能吃的很香。”
裴靖薄成一线,苍白的唇微颤着,望着罗九宁,遥想当初一人抱着一只蕃薯,在洛阳的大街上慢悠悠的走着,她话可真多啊,叽叽呱呱讲着东家的长,西家的短,他一句都不曾听进去过,可是怎么就觉得,跟她在一起那么舒服呢。
生来没有过的敞意,那样舒适过的日子。
到如今,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而她,成了他的叔母。
“李靖,我想,我想摸摸你的脸。”对面的罗九宁泪雨婆娑,显然也与他一样,想起了往事,所以哭的不能自抑。
裴靖腿不能动,手倒还是能动的,颤抖着手,他转到她身后,大约是想解开束缚着她手的绳子,但是,指才搭上她的腕子,却又一滑:“阿宁,将来,那孩子要怎么办?”
他说孩子,自然是小壮壮儿了。
听到这个,罗九宁难过的大哭了起来:“若我说想你登基之后,瞒过朝臣之眼,想办法叫他作了太子,你愿意吗?你在我心里重要,他也同样重要。”
四叔之子,裴靖只要想起来,那孩子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但是,他说:“我此刻就允喏你,可以。”
罗九宁哇的一声,钻心的哭了起来,哭声嘶心裂肺,不停的说着:“对不起,我不该把他生出来的,对不起。”
裴靖一听昔日的爱人这般伤心,这般的悔,而那一切的错全是他一人造成的,裴靖心中又岂能不伤?
狠手,他就解开了束着罗九宁腕子的绳子。罗九宁手得了自由,立刻便捂着胸口喘了起来,喘了良久,缓缓转过伸来,颤抖着两只手,便是个欲要抱裴靖的样子。
裴靖也不知等了多久,也是盲目的自信,总以为只要自己念念不忘,就必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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