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到三更。
秦婠坐在床沿已经昏昏欲睡,头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垂点,正恍惚着,突然被一件嘤嘤哭泣声吵醒,她勉强睁眼,看到两眼肿成核桃的青纹端着刚煎好的药站在床头,仍在不住抽泣,间或有一两声哭嗝,活像躺床上的是她男人。
那些杂音蚊子般绕在秦婠耳畔,把她烦得彻底。
“有什么好哭的?还不把药端来喂侯爷喝了。”进蘅园这么多日,秦婠还是头一回翻脸动怒。只要想想未来几天沈浩初都要呆在她屋里,而她还必须汤汤水水地侍候,她就烦躁。
青纹被骂得把到嘴边的嗝硬生生吞下,她抹了把眼飞快跪到榻前,秦婠也俯身要扶沈浩初,沈浩初并没睡着,迷迷糊糊地早被吵醒,睁眼看到秦婠伸来的手便一把推开,自己撑着床半倚起来,没等青纹把汤匙喂来就把药碗直接端起,仰头三两口饮尽后复又躺下。
“……”青纹满腔柔情落空,不由怔怔看他,又有落泪的迹象。
“出去吧。”沈浩初闭着眼沙哑开口。
“让青纹留下照顾你吧。”秦婠小声道。此话倒是她真心的,屋里的丫鬟中青纹是待他最好的,又最熟悉他的脾气,要青纹来照顾最合适,而她也不想自己呆在这里照顾他。
“不需要,都出去。”沈浩初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上了药也不见好转,语气难免比平时烦躁严厉。
“侯爷……”青纹好容易才盼到秦婠松手,正高兴着,不想被他驳回。
“所有人都出去!没听懂?我不需要人服侍。”沈浩初重喝一句,打断她的话。他的脾气向来隐忍克制,不过那只在他没发病的时候。从小到大,他都被顽疾缠身,病一发作就要被关在家中,只能躺在床上,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折磨掉他所有好脾气,他讨厌别人在他病床前哭泣,也讨厌满屋子的目光都怜悯地注视在他日渐虚弱的躯体上,所以他身边几乎没有侍女,他也不愿意有女人呆在身旁。
青纹吓着,脸臊得一阵红一阵白,慌乱地收拾了药碗就跑出房间,秦婠也被他闹得莫名其妙,挥挥手让屋里人都退出去,她又看了他两眼——这人正静静趴在迎枕上,脸色苍白,发丝被汗粘在双颊,眼眸紧闭,没有从前任性猖狂劲,有些可怜,只有脑后的发髻还紧紧绷着。
秦婠想了想,小心地抽走他髻间簪子,解开他绷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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