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被人从宫里请过来的时候,见廊外跪满了一地的仆妇,走到门口便闻见一大股血腥气,心知不好。推开门进去,见床边坐着个人,面容苍白,神情颓然,一副下世的模样。
他走近,这才瞧出来是陆赜,他拱拱手,见床上那女子脸色惨白,依旧伸手去摸了摸脉搏,只存一息,往身上关键处扎了几处银针,摇头叹息:“陆大人,节哀!尊夫人现如今这幅样子,倒不如叫她往南极仙乐之地去了,也免得受苦。”
陆赜惨然笑笑,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儿,刚想张口说话,嘴角便流出一丝鲜血来,他咬牙吞了回去,道:“李太医,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南极仙乐之地。”
他慢慢站起来,一身白衣沾血:“虽是血崩,但后来刘太医同回春堂的大夫联合下了一味药,已经止住了。我知道李太医手里的本事,妙手回春不是说说而已,既然你未把话说死,那便是可以救,是不是?”
李太医见陆赜这幅模样,倒仿佛要吃人一般,满身杀气,他摇摇头,坐到床边来,手上是一排家传的银针:“把衣裳都褪了。”
陆赜见他这样说,心里陡然升起希望来,一双手颤抖着去解秦舒的已经被鲜血染红的中衣,一枚一枚的银针扎下去,直扎了七八十针,这才结束。
李太医额上已经全是汗水,他收了针,又把脉:“呼吸强了些,只是醒不醒得过来,却是说不准。又或者,即便是活着,也不过活死人一般罢了。”
他走到一边开了个药方子,搁下笔墨,意味深长:“想死却不能死,未免可怜了些。”
陆赜闻言抬头,满目狠戾:“李太医,还请慎言,我同我夫人恩爱有加,她怎么会想死呢?”
李太医取出一个药瓶:“说起来,这药有解毒的功效还是尊夫人告诉我的。每日化水服下,解她的竭血之症,此后一个月我须得日日针灸,倘若一个月后能醒来便是活了。”
陆赜问:“倘若醒不过来呢?”
李太医头也不抬:“倘若醒不过来,那便是活死人了。”说罢他便收拾好药箱,手上举起一张药方:“这一张是药浴,每日泡上一个时辰。可是尊夫人体质不比旁人,她从前也用过这药,浑身刺痛,要不说,这样活着也是受罪呢!”
他转头用衣袖去擦秦舒的脸颊,把血污擦得干干净净,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是最爱洁的,往日在镇江逃跑的时候,还怕路上不能沐浴,还特地前一天晚上泡了澡。你怎么会不醒过来呢,你还没见过我们女儿呢,你还没抱过她呢?”
过得一会儿,小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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