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接纳被认可,首先是因为他们所达到的高度,在国内他们当之无愧地成为一代青年崇拜的偶像,在国际受到盛情欢迎。他们的作品被译成多种文字,据说北岛不止一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芒克的作品也在世界许多国家出版。作为诗人,他们虽然有长于常人的想象力,但是,当他们穿着破旧的大衣,顶着凛冽的寒风,提着糨糊桶在北京的街头张贴《今天》时;当他们面对父母亲友的劝说和叮咛时;当他们放弃每个中国人赖以安身立命的职业时,绝对想象不到日后的功名和与之相随的困境。即使是像振开、芒克被戴上了诗人的冠冕,也是个荆冠,谁也没有看到他们被荆棘刺破的伤口和他们流血的内心。所以,相对于文学成就来说,更应该张扬的,首先是《今天》所代表的精神。而要真正理解所谓《今天》精神,就不能不了解它的追随者们。
使用“追随者”这一词也许并不准确,因为对于《今天》来说,他们决不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这些幕后者所做的努力和贡献是怎样估计也不会过高的。作为文学同仁刊物,北岛、芒克、万之等撰稿人是非凡的,惟一的,不可替代的,是很多人想做而做不来的。而鄂复明、周郿英、王捷、李南、桂桂、小英……他们的可贵和可爱之处正在于,他们所做的,是很多人都能做而没有做,想做而不敢做的。如果说,一些人经受的磨难已被他们的文学成就抵消了,而那些根本没有文学梦想的,动力何在呢?
比如桂桂,严格地说,她甚至算不上一个文学爱好者,她的职业是护士。当年,她手持一本天蓝色的《今天》与振开在大街上接头,被领进一间毫无浪漫色彩的破房子,以她那纤弱的手臂印刷、装订没有她署名的杂志。至今她仍然是一名普通的护士,与文学无涉,但因为那段历史却少有了普通人的安宁。
我在以上提到的振开家的聚会中与周郿英邂逅。郿英在西单墙看到《今天》的当晚,像每天一样,在他那间临街的办公室里向朋友们发布了这条要闻,并评论说:“如果这个刊物能坚持下去,其影响将意义深远。”当时郿英找遍了整个刊物没有发现通信地址,只有刊物的末尾留有一张空白页,便把姓名和电话写在上面。第二天,李南和王捷紧随其后,也留下了自己的姓名。那张白纸向他们昭示了某种莫名的希望,使他们身不由己地卷入其中。我想这绝不是偶然的,他,也包括李南、王捷等人,始终是这个社会的边缘人物,所以,与其说吸引他们的是那些诗句,不如说是那杂志所象征的创造精神和叛逆精神。老周以其年长,以其稳健,以其善解人意在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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