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真心。你哭吧,二妞,哭出来好吗?他很着急。她的鼻血不时地流淌出来,他用指头帮她揩了几下。血,慢慢地止了。他顺着手势掠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趴在他的肩膀上,很久没有抬头。
他没有动,由她哭。他知道,哭着,是痛快的。他企盼她哭。因而坚决地用肩膀承受着她的眼泪,鼻涕和嘴里呵出的热气,把自己凝固成一堵墙,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微弱,暴风骤雨般歇息下来,恢复平静,他才松了一口气。他也感觉到她原本坚硬冷漠的身体,在他的手中融化,缓缓地松软开来,她的双手不知不觉地箍紧了他。
老鼠在屋梁上逃窜。
她嗓子里的声音,像北风在遥远的地方吹刮。
他只听得有把铲子,把瓦砾铲来铲去,碎片与铁铲撞击的声音,正好从她的喉咙里传出来。他掰开她的手,两手捧住她的腮,让她张开嘴,努力地想看到她的嗓子里去。她屏住呼吸。声音消失了。他看到一个洞口。空洞。
很难受是吗?他对着洞口说。他知道这个洞穴里的声音,使她呼吸吃力,很不舒服。如果可以,他真想钻进去,将那里打扫一遍,像吸尘器,把所有的灰尘吸出来,像铲子,把每一块碎片都铲除干净。但是不可以。他松开她,面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悔当初没学医。
二妞在春天(18)
二妞,我们结婚吧。面对眼前的空洞,他像医生询问患者,或者是下了诊断,又似乎要给刚才的举动一个结果。
二妞,你不愿意吗?我很认真的。如果患者不相信医生的诊断,医生大约会是谢东现在的神情。
我愿意,我为什么不愿意呢?你不要后悔。她说。
我听人说正月十五是个大好日子,镇里就有几家办婚嫁的呢。
二妞眼里的光亮使屋子里一片亮堂。
明天我就带丑媳妇见公婆去!
你爸妈,会同意吗?二妞忽然想起吴玉婶。
我爸说了,儿子要娶的女孩,就是谢家的媳妇。
我也带乖女婿回家见丈母娘去!
当下两人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买什么,不买什么,什么用什么颜色,什么摆什么位置,什么是他说了算,什么是她说了算。
我咣当一声,掉进了路上的陷阱里。二妞说。
陷阱?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吗?二妞,你摸摸,摸摸这儿。谢东把二妞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幸福就是一个陷阱,陷入幸福的人,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等于四周一片漆黑,我盼望这时间能变成永恒。二妞说幸福是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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