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哪里,怪异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刺我的耳膜,在虚无中像打击乐器一样,轻盈而又荒凉。我用尽全力,惊慌失措地大喊:“救命啊!”
就这样,我被自己的惊叫吓醒了,一下子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如同那些想三级又不具三级素质的大陆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躲在蓝色的月光里面目惨白。鱼他们也被吵醒了,肉打开灯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刚才他妈的做了个恶梦。
灯光下,我们看见香坐在地上,眼睛通红脸上满是泪痕,他只穿着一件印着卡通头像的内裤,双腿通红,还夹着一些青紫。他冲我们露出一个狡诈得如同拿糖块骗孩子去医院打针的少妇般的笑容,我们都看见他身边放着一大袋皮薄仁大、金黄诱人的五香瓜子,却只能相互对视。
从那时起我开始相信折磨与苦难,我相信它可以让我们变得更纯,使我们成为强者,任何一个敏感而又不敢去死的孩子终将会从那里寻到安详与幸福,只要我们对快乐不抱任何希望,相信每一个人而又怀疑每一个人,我们就不用半夜两点钟起来嗑瓜子,那一刻我就下了决心,我应该走了。
香站起来把那一大袋瓜子向我们掷来,瓜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与昆虫的翅膀划过腹部的感觉一样微小而又冰凉。他冲我们嚷嚷:“看什么看!都它妈给我去睡觉。”他凶狠的样子简直让我忘记了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五。
后来这个混蛋更是变本加厉了。我们班的男生都像艺术家一样有昼伏夜出的习惯。一到晚上大家就会齐聚我们宿舍,抽烟聊天吃瓜子,每次我起身抗议明天我还要好好学习建设祖国的本领大家回去睡觉吧,他们就会讽刺我装蒜,并且把几个经典黄段子的主人公换成我以换来哄堂大笑。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同了流,合了污。那时你只要一经过我们宿舍门口一定会大吃一惊,那里面的声音简直让人以为有十万只母耗子正在发情。
我不能揍香,他是我的号友,而且人缘很好。可是我依然恨他,因为我在那时染上了一种叫做失眠的病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为一些根本不值得伤心的事情伤心。很长时间以后,我一到半夜两点多还是会准时醒来,因为想吃瓜子了。
香恨我的原因同样简单,尽管我抒了这么一大段情,可后来我还是找了个理由把丫痛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