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的吃赌混账,赌输了喝醉了都会抽人撒气,他家娘子也是个恶的,戳哄着把碧痕收在屋里。那庄头耍鞭子时喜听人求饶,光打还不足兴,还花了银子从其他贵人庄头手里买了药,碧痕吃下去吐了几天血倒勉强能言语了。碧痕会讨好卖巧儿,初时不挨打的时候倒还过的,却不妨又碍了庄头娘子的眼。在庄头把银钱输光的时候,又戳弄着庄头把碧痕典给别人换银子,这言语多了,碧痕就落到了泥淖里头。
日子一长,颜色不在,这庄头急着丢开,就把她给了庄上的粪夫。庄头明白着不稀罕了,这粪夫又是个窝囊废,碧痕就成了人家鞋底的泥,谁都能踩一脚。更何况,都传言她原是府里的“副小姐”,吃金喝银,娇贵的不得了,引得是人都来欺她,仿佛这样,就像作践了千金小姐一般快意。
碧痕被折磨的有些疯,时常会嘶声喊些疯话。只是庄子闭塞,况且贾母从前处置老国公的通房也素喜将人打发到这里来,这庄上的劣习是久了的,庄人的嘴却比荣府严实些,碧痕的疯话一直没传扬出去。豪门世家都有一两个用以关犯错女眷的小庄子,这样的庄子,比专门关女囚的保宫狱还黑暗。若要探听各家的阴私,从这样的庄子入手,其实比府里还要清楚。
黄太监管着皇庄,一个种胭脂米的皇庄离贾家的庄子不远,这庄头当日还典过几日碧痕,黄太监打听各家趣事的时候,这庄头就谄媚说了好些……黄太监令人把碧痕偷出来,五十两银子给她南边的家人,就换了碧痕一条命。
荣禧堂闹得不可开交,惊动了贾母才勉强按下去。一日都不顺,叫贾母也难受:“家生的一个贱骨头,闹出这么些事来!既已如此,叫人洗干净了门前头就罢了,十天半个月就没人肯记得!”
旁人记不记得,贾政不知,只他自己就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儿,往常还出去交游的人,这日过后,只窝在书房。荣国府的清客们见不着他的面儿,衣食住行开始都不大顺起来,不几日,就作鸟兽散了。
荣国府,贾政和贾赦俩兄弟,年过半百,倒益发像了起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只窝在自己院子里。
另一边儿,薛家下半晌才听说这闹剧,薛宝钗已搬进了蘅芜苑的,却突然得了“急病”,被薛姨妈急忙的接回家去。
——
不管荣国府如何愁云惨淡,六月十八,的确是个上好的黄道吉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