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招之后,两剑再度相击,绽出火花,男人迫她滑出去十几丈远,练月另一只手反手抽出腰后短剑,直插他颈下,他后仰躲开,练月的短剑便要斜刺入他的胸膛,他伸左手握住她的短剑,右腿扫她左下,两人腿上又拆了几招,几个贴身的推挪在眨眼之间完成,等停下来时,男人的长剑已经堪堪贴在了她颈上。
技不如人,练月非常识相,她站着没动。
月亮被乌云遮挡,夜色很浓,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也不能将彼此看清楚,练月只能隐约看到他左边的颧骨上斜下来一条一寸左右的刀疤,这条刀疤让练月在看不清他脸的情况下,却依然想起了一个不苟言笑的无情剑客形象。
男人手腕微动,剑尖一挑,练月的面巾被挑掉了,云破月来,他的剑仍紧贴在她颈上,有血顺着她的颈流下来,她一动未动。
男人忽然笑了,极轻的一声冷笑:“这个颜色的夜行衣,我倒是头次见,有意思。”
练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你能想象吗,一个心高气傲的女杀手,却偏偏患了一种奇怪的眼疾。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绿这个颜色,她一直不知道真正的绿到底是什么颜色,她眼中的绿,是一种跟黑色很接近的颜色,接近到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以为绿和黑是同一样颜色。直到有一天,她指着一条绿裙子说,这条黑裙子还蛮好看的,大家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时,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眼中的世界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她既分辨不出来黑和绿,那就尽量少用黑和绿,到了不得不用时,那时也自有人为她分辨。
可自从练月从穆国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无人帮她了,到了不得不用时,只能凭感觉走了。
她身上这套夜行衣是她刚来太平城那会儿自己做的。她租房认识了蔡婆,蔡婆卖布,她就从蔡婆那买了一块布。她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判断,别人眼中的黑色是很纯的黑色,而别人眼中的绿色在她眼中是有点发白的黑,她自信分得清,可听对方这男人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又弄错了。
她道:“技不如人,在下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男人却收了长剑,道:“最近越来越难遇到有意思的人,阁下这身绿,倒是很有意思,单凭这个,我就不杀阁下。”
练月听得出他话中的傲慢,好像她是一个有趣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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