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奴婢绝没有露过半点意思,不知道廉尚宫是怎么就想到了这一回事上……”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是了。
殷长阑眉眼淡淡的,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那只鼓鼓囊囊的香囊就放在黑漆的长案上,他随手解了封口,里头倒出两个八分的银锞子来。
那香囊松绿色面,绣着最常见的万字不断头吉祥如意纹,绣工平平,针脚也不出彩,更无什么标记。银锞子是尚宫局过年统一倾出来的制式,各宫都有许多。
除了手笔大方,没有半点可以被人当做把柄攻讦指摘之处。
殷长阑面色平静,将银锞子重新装了回去,抽了系绳,随手一抛。小小一团松绿色在空中一掠,李盈下意识地摊开手,就轻易将它兜在了掌心。
“拿着罢。”
皇帝的声音里倒也听不出不悦之意。
李盈怔了一怔,就看见皇帝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面抬起手来抻了抻腰/腹,一面就向外走。
他连忙追了上去,窥着殷长阑的表情,试探着问道:“那以后……”
皇帝就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道:“话一个字都不要漏地说给朕听,银子就当是朕赏你的。”
大太监不由得咧了嘴,很快就反应过来此刻是在御前,又躬着身谢恩。
殷长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李盈乐了一回,才想起了什么,追着皇帝的脚步,问道:“您不听两位大人讲学了吗?”
“不了。”他似乎听到皇帝模模糊糊地笑了一声,道:“朕不是这块材料。术业有专攻,数算的事,还是交给懂数算的人就好。”
李盈懵懵懂懂的。
殷长阑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备车辇罢,朕要到校场去。”
※
凤池宫中的容晚初在送走了李盈之后,没有急着继续翻看那几本书。
阿讷在侧间烧茶,这时又沸了一滚,提着泥壶进来向桌上换水。
漏窗外头开了一株早梅,枯褐的树枝上殷/红的颜色,显出十分的明艳来,那花香却淡淡的,烹茶的水也是梅花雪,两下里一碰,就在梅香里透尽了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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