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船舱外头,朝那些官兵叫道:“你们糊涂了!那帮没来头的恶人先不管,我家的孩子给我务必救起来!”有个官员陪在他身边,战战兢兢道:“王大官人尽管放心,失了谁也不能失了王家的公子。”
原来却是王佑稷看见自家族里两个晚辈被武林中人围攻,虽然不知情状,但见他们落水被胁,急忙叫起船只,迎头撞来解难,却是着实不知王樵也在船上。眼见着下面有人喊道:“得了!”却是擅长水性的官吏下水,将重伤晕去的王湛背了上来。
两位旦暮衙的香主互看一眼,知道此刻硬拼,对方人多势众,不是好时机,立刻闪身躲进船身暗处。但却也心中暗想:“多少人正在寻王佑稷的所在,谁想到他居然自己撞上门来!”
王樵根本还没有闹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被断裂的船板整个掀翻进海里,在巨大的运沙船面前,一艘小舟就像纸做的一样。他不谙水性,老实说敢在这个天划船救人,已经是不要命了;这下被抛入水中,电光火石之间也没那么多弯弯绕,只有想到:啊,这下怕是不行了。
谁料那船底整个翻倒下去,被浪打得在河中掉了个个儿,却又因舱里中空的缘故,顶着他浮了上来;运沙船上人们呼喝声此起彼伏,朝他们抛来绳索。王樵清醒过来,急忙搜寻其他人,看见喻惟荫就在咫尺,已经只是浮在那里,并不动弹了,急忙手脚并用划向她,将抛下的绳子浮物给她系上;再转头来找另一位自己先前救下的女子时,发现她从水中艰难露出头来,自个尚能挣扎,但却仍然不肯放开她那师哥的尸身,这才捉襟见肘。
王樵几次三番地催她放下尸体,对方尽是不肯。她恰才看着自家两个师兄师姐却抛下她走了,这会儿也全然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也是心灰意冷,道:“这位小兄弟,是我之前错怪了你,你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也是个傻子,没有武功居然还愿意舍命救人。你也不必顾我了,上船去吧,我这辈子,是要和师兄在一起的。”
王樵原本还心头有气,心想我不过就是打赌要救三个人便回转,不知怎么地便这么难;多救了一个也没成好事,不仅没有救活,反倒牵连起一大串来。但见她此刻,风雨之中,性命危在旦夕,而适才同门甚至并不愿意多与她说两句话,显然并不把她放在心上。眼下她抱着死去的师哥起伏于沧浪之中、生死之间,脸色苍白却情状旖旎,诡异中透着一股偏执爱恋,王樵一怔之下,却仿佛在浊流中见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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