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愚估计从朕的刻意沉默里读出了朕的回答。“陛下, ”他随即放软语气,“您为何带臣到这里来?”
这勉强算得上识相, 朕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朕问你,站在这里,你看见了什么?”
闻言,谢镜愚极目远眺。但其实,这问题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站在龙首原上,足以俯瞰整座皇宫、乃至兴京全城。若在平时,因为宵禁,估计只能看清皇城中的些许建筑;但现下正值除夕,城中张灯结彩、焰火缤纷,鼎沸人声隐隐传来,端得是一派彻夜通明的繁华景象。
对着面前从未见过的图景,只一小会儿功夫,谢镜愚已经瞧得目不转睛。“真美。”他无意识地喃喃。
虽然这话听来并不是对朕的回答、也只有短短两个字,但朕确实明白谢镜愚的意思——太平盛世、岁丰海晏,如何不美?
“朕第一次登上这里时,年岁尚小。”朕望着夜色中宛如静伫巨兽的城池,自顾自地开了口。“朕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除夕。父皇牵着太子哥哥的手,指着脚底下的城阙,却叫太子哥哥从中看见天下。”
就算朕没回头,也能察觉到谢镜愚已经把视线收回到了朕身上,而且相当全神贯注。毕竟,朕对之前讳莫如深;要是朕不说,谁也不知道。若说他对此不好奇,估计是根本不可能的。
“那年,东北的室韦、契丹刚刚归顺,但匈奴还在西北边疆步步紧逼;东南的吴朝已然日薄西山,可西南的吐谷浑也是虎视眈眈。虽然情况还不致到人人自危的地步,也没谁有心情好好过节。即便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城中灯火也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颇为寥落零散。”
谢镜愚微不可察地点头。他那时十一二,理论上不该知道;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了解之前的历史也很正常。
朕便继续说了下去。“父皇告诉太子哥哥,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见得能做个稳稳当当的皇帝。匈奴和吐谷浑都是危机,不错;心腹大患要首先解决,也不错。然而,还有更多的危机潜伏在看似平静之处。身处高位,更是时刻都不可掉以轻心。”
谢镜愚稍稍一动,但没说话。
“太子哥哥那年十三。”朕没对他好似不赞同的反应发表意见,只接着自己的话题往下。“听起来似乎是有点太早,但太子哥哥很认真,父皇所说的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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