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傲慢地仰着脸打量甄贤,眼中没有一丝信服。
“你和我所做之事,有何不同?我用恐惧造王,你用的又是什么?”
甄贤良久无语,终于只道:“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陈世钦却讥讽他,绕着弯,凑到跟前,笑容锋利又冰冷。
“你和我确实不一样。天下人想要我死,还有一个你挡着;待天下人想要你死的时候,又有谁替你挡着?国法,不只能杀我一个,甄大人不是打小就知道了?”
如是种种,皆是玉青在御前转述,连比带划,咬牙切齿,或有添油加醋,也未可知。
但唯有一点是绝不会错的。陈世钦带人踹了小贤的门。
嘉斐气得一宿无眠,在暖阁睁眼坐到天亮。
陈世钦仍然可以,且仍然敢带着东厂缇骑呼啸过市,甚至明知这宅院里住的是谁,知道这一整条胡同里尽是锦衣卫,也依然嚣张上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是毫不遮掩地叫阵。是不顾一切将死反扑的征兆。更是吃死了他的软肋。
陈世钦知道他没法随便赐死一个先后伺候过太上皇和太后且在朝在野犹有朋党的大太监。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够。
就算他想省事随便寻个由头直接将陈氏赐死,且不提其余,只要小贤还在这个都御史的位置上,都察院这一纸票拟就一定是否的。
都察院要死扛,三法司不能一致核准,这人依国法便不能杀,非要杀,那便只能是他这个皇帝中旨强杀,是法外杀人。
而他不能做一个滥杀的君主,不能从自身起先坏了国法。否则他就辜负了太多期许。
所以陈世钦才自认棋胜一招,且还以为会一直胜下去。
小贤大约是根本不想和陈世钦多费唇舌的,因为实在鸡同鸭讲。
陈世钦之所以会找上小贤,之所以放些死不死杀不杀的狠话,不是当真不知他与小贤究竟在做什么,而是因为不信。
一个弄权一生只手遮天的人,由始至终所信奉的都是强权,而不是国法。所以只有父皇那样说杀便杀的皇帝,才是陈世钦的敌手。而他的有所顾忌,小贤的有所坚持,在陈公公眼中都不过是软弱、幼稚,是一场结局已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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