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如是想的,不止陈世钦。比如曹阁老。还有列位跪在大高玄殿外以命相逼上书谏他守先皇遗诏让陈世钦死的朝臣。
这些人从前都曾经是他的助力,对他无限溢美,盼着他继位为天子,然后诛杀jian佞,肃整朝纲。
而他没能尽如想象。
如此说来,他是已然辜负许多了。
然而jian佞当诛,以何诛之?而所谓“朝纲”,又究竟是什么,为何肃整?
他以前以为他知道,而今他成为了皇帝,再看着眼前来来往往之人,他忽然又不那么确定了。
陆澜的旧账册是可以判死陈世钦的实证,久寻不得,多半是真的已尽数烧毁在霁园。
小贤凭记忆另录的卷册可作为旁证,只是必须要有人证口供作为核对。可当年苏州的一干涉案大员又全都已被父皇杀了,线索断得干干净净。
但他知道小贤还没有放弃。
这些年,不只都察院,他也在让锦衣卫追查,但每每都是刚得了一点线头,便又被消灭的干净。
他甚至明里暗里地让嘉钰替他做了些威逼利诱之事,终是收效有限,抓不住要害。
人证物证一样不齐,想要将陈世钦正法,着实艰难。
许多时候,嘉斐都会忍不住想算了。明明有更容易的路可走,又何必坚持呢?倒不如直接就杀了罢。怎么杀都可以。伪装成仇杀、意外都无所谓。擒贼擒王,杀鸡儆猴,余下的事就都不再算事了。
但只要看见小贤,他沸腾焦灼的心就还能平静下来,还能咬紧牙关再坚持下去。
因为他知道,如若他去问小贤,小贤便一定会反问他:
陛下要争的,究竟是对错,还是输赢?
他是知道的。
他只是仍然忍不住会想,为什么小贤看起来就好像从不会动摇一般呢?
那么,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又如何?小贤是否也如他一样,会犹豫,会怀疑,会举棋不定患得患失……
眼前的人垂着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和他说话。
苦恼的皇帝陛下抬手按了按阵阵生疼的太阳xue,眉心始终无法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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