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这腊月冷风一吹,身上丝毫没觉得寒冷。
从慎刑司到废宫并不远,想来也是,毕竟也都是人人不愿近之的地方。
也是因此,当日他在慎刑司被行了刑后,不知何人就将他顺便安置到了废宫冷院当中。既是取近,亦是想看他在挣扎混沌中,就那么不知不觉地废掉……
可现在他并不想回那冷院。
他从未觉得孤身一人会是怎么寂寞,少了另一个人的笑声、说话声、啜泣声……会是那么难耐……
不顾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段荣春心中溢满了与他全然不符的不理智之情。
捏着掌心中的陶瓷小瓶,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小院,段荣春在路上只遇上了两三名宫人,但那些宫人身上应当也有着差事,连抬头看他都不曾,只低头行色匆匆,走自己的路。
到了小院门口,段荣春却没进去,而是绕过小院,看着这路上泥泥泞泞的痕迹。晌午的阳光哗啦啦散在地上,把那本就艰难冻上的路面再化开,形成了一副让人厌恶的样子。
就是普通的小宫人都会尽可能地绕开这难走的路,身居高位的段荣春更是多年不曾涉足,现在他却看着这片路入了神。
这小院门口……便是在这里……那个浑浑噩噩的中午,他第一次醒来、重获新生一般听到的第一句话。
——陌生稚嫩|女声,脆生生得,却混着怒火:“我管你是故人还是旧人,既是相识之人。为何看他在此独自受罪?”
是久违又陌生的关怀,在他还不清醒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抛掉自己的冷血冷情的心,昏头胀脑地烙上一个人。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像是重回到他当年站在宫门口,看前方骈肩累迹的队伍,最终决定将前尘都斩断,心甘情愿入宫为宦般。
段荣春自诩对这深宫还是熟悉,却从未试着顺着这连结废宫与中宫的羊肠小道向前走。
他心中想着,她平日也是这么来、又这么走的吗,顶着风雪、踏着银霜、避着巡逻的侍卫、抗拒着月上中天时内心的恐惧。
而那片泥地,是否就是让她绊倒,把她送至他手的罪魁祸首。
……又竟是什么,竟能驱动着她堂堂中宫大宫女为他一个阉人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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