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一团团的阴影。
我在温室门口站了一小会,等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在看见盆栽掩映后面的确坐着个人。
管家跟在我身后,提了盏精致的小灯。
我拿了过来,便走了进去。
管家和佣人不敢自作主张地去叫他,都离得远远的。
花房里很安静,不是空无一人那种封闭的安静,而是一种静谧到极致,连脚步声也变成了突兀地打扰的安静。
我听见了一朵花掉在地上,鲜嫩厚重的花瓣撞到泥土的啪嗒的声音。
小灯的灯光很暗,只能照亮手掌大的地方。
我在昏暗里看到了坐在月季旁边的小野。
他的白衬衫和哈尔的毛色一样,在深色的背景下,格外明显。
我悄悄走近了一步,看到他姿势不拘地坐在玻璃台上。像个在马路边捡了竹叶要吹笛的少年。只是春雨初歇,行人匆匆,没人来注意他。
他身上的酒气不浓,我便放下心来。
他不再是那个茕茕孑立的少年,他懂得分寸,就算是放纵,也不会是在外人面前。
我恍然想起了记忆里他曾坐在我们住过的那间房子的门口,也是这么,带着桀骜地孤独,却又疏离。
我把灯放在地上,就听见他说,哈尔,看这里。
他抬起手,手指指向了左边。
可是对面的哈尔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微笑。
他的手指在空中呆了半晌,放下。然后语气淡淡地说,傻狗。教了那么多遍也不会。
我心下突然被什么猝不及防地撞了下,有点疼。
他像是突然发现我似地,侧眸,眼神如月色沁了一地。说:
老师,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