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现出无数模糊狰狞面孔,轻鄙的笑:“不过有身好行头儿,扒了那皮,可不知有多脏呢……”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
船身倾斜了,她一下滑落了水中,被无数只手拖住、按下去,她不断挣扎。
他在水面伸长了手,去拉她,却怎么也够不到……她惊醒了过来,满面泪痕。心中空荡荡的,无可凭依的孤单害怕。于是点了灯,取出那块贴身的玉石细细端详,那是他在风尘中与她相识,不曾嫌她弃她、与她相订终身的信物啊——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枝上的寒梅含苞,吐蕊,覆上白雪,溶化。
又再度抽枝发芽。
终于,他回来了。尚来不及卸下盔甲,便急急的纵马向着郊外驰去。不过年余,那宅子已经破败,一地断壁颓塬,人去楼空。他大骇的回府,双亲喜悦的笑容尚未从脸上褪去,他已扯住了娘亲的袖子暴躁询问——
“……生得太美,在街市上被人撞见,起了歹意。只怪娘亲未能派人日夜守护,那夜、被强人所污后便跳了井……”他心中连番的巨痛,几乎听不见娘亲的哭诉,只剩下对着虚空中疯狂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我娶你,你便应该知道,我不介意你的出身,你在我心中,始终冰清玉洁,如珠如玉啊……!!
他仰天长啸,天地间浮云翻滚,音容宛在,人已渺渺。从此彻底消沉,每日里浑浑噩噩借酒浇愁。也曾到一个破败小庙金阁寺中去胡闹,剃度到一半,娘亲跪着流泪求他,终于劝回家去。后来双亲相继过世,他顺利继承永安王位。官场中乌烟瘴气,他一般的逢场作戏。人皆知他爱玉成癖,经常贿赂些奇珍异宝,他也来者不拒。每年去那寺中,祈祷冰玉若是已入轮回,定要寻得好归宿,托生在大户好人家。
漫长年月,便是这样一日日的消磨过了。那时先帝尚在,屈指算来,竟也累积了足足四十六年的光阴。他终于知道,这样漫长而孤单的捱下去,实在形同炼狱,比死不会好受多少。若说是偿还对冰玉的愧疚,长长的四十六年、万余个日日夜夜的赎罪,他已生生消受。他也不是没有起过死意。
然而心中总是有着万一的奢望,在这茫茫人海间,会有一日蓦然回首,再看见那一袭如雪白衣,那双美到出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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