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鱼鳞状的橘红色光芒在暮色间浮动,我站在堂外,正装相候,看到晚归的男人,款款迎了上去。
“夫人这是?”屈荡看看我,又看看堂内,表示不解。
我裣衽行礼:“苏己今日才知,要领兵解苏国之困的乃是大人,所以特备了一席酒宴,略表心意,大人请。”
屈荡表情平静,并没有一句言辞,径直走进堂内。
编钟悠悠响起,我挽起衣袖,亲为斟酒,双手捧杯:“这席酒一为感激大人解救母国之情,二来权当为大人践行,三是感谢大人这些日子以来对苏己伺候不周的宽容。大人请满饮此爵。”
屈荡接过酒,一饮而尽。
枝灯明亮,美酒芬芳,酒过三巡后,气氛终于有些活络。
我尽力微笑:“苏己年少时曾学过一段舞蹈,后来年龄渐大,便发誓以后不再跳舞,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枯坐无聊,苏己愿献上今生最后一舞为大人佐酒,大人以为如何?”
屈荡捏杯微笑:“拭目以待。”
钟声未落,排箫响起,我起身再礼,轻舒双袖,随乐起舞。
是驿馆中那风雨之夜的最后一舞,是耗尽我所有热望的最后一舞,是我心目中的盛世祭奠、末世绝唱。
广袖如彩绸飘扬,身姿如蝶翼翩飞,钟鸣箫吟中,如水的光影晕染出迷离人心的世界。
我看到男人停下酒爵,我看到男人目不转睛,我在越来越急的节奏中快速旋转,旋转成一朵夭夭盛放的酴釄花,我看到男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接住我将倾未倾的身体。
我依然优雅地微笑着,在他涟漪微动的目光中调整自己的呼吸。
“夫人的美意老夫笑纳。”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畔,扶在我腰间的手没有收回,反而更深地揽向怀中。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数日后,楚军拔营。
我不知道苏使对屈荡发兵的时间是否满意,可是我尽了力,真的已经尽了力。
秋晨寂寂,天尚未明,浩浩荡荡的楚军车马使出城门。
我再一次拥紧怀中的孩子,亲吻他的脸颊,在他的耳边呢喃着他根本听不到的嘱咐,直到窗外有人提醒“夫人,该回去了”才把沉睡的孩子放进青篱怀内,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一弯惨淡的弦月悬在天际,秋风寒凉,我站在城外的离亭边目送曼儿离去,直到车影不见,人马过尽,空旷的视野内再无一人,我还是站在那里,痴然凝望。
青嫘扶住我,再一次提醒:“夫人,真的该回去了。”
我眨了眨酸痛的眼睛,未发一言,游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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