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板的住处在永定门大街临街的一处小院内,紧挨着一条铁轨,这里离陶然亭也近,方便早上去遛弯儿喊嗓。进院子先绕过一方湖石,里面廊子极窄,屋檐下栓了几只蝈蝈,西边还有木头搭的鸽舍,里面养了几只楼鸽。倒座被用来放衣箱行头,正房供老郎神牌位,东西两厢住人,即便是多了晚琴和小花子两个,屋子依然宽绰有余。
当晚,俞承秋一面吩咐二宝烧水,一面将他们二人叫到堂屋中问话。小花子与家人失散已久,连自己名字也全然说不清楚,俞承秋给他起了个艺名叫"俊丰"。晚琴还依稀记得自己本家姓白,"晚琴"是鸨mama起的花名。
"女的?"俊丰瞠目结舌地看向晚琴。
她腼腆地低头一笑,脏兮兮的腮边旋起一对笑窝,嘴里咧出两排晶亮亮的小白牙。
若晚琴不说,俞承秋也只当她是个男孩,更没料到她是烟花柳巷出来的雏妓,确实吃了一惊。他见她好端端的女孩打扮成这副模样这幅模样,不禁失笑:"咱们吃开口饭的不容易,往后只管跟着我好好儿学。"
俞老板这里规矩不大,月仙年纪最长,二宝次之,晚琴行三、俊丰第四,给祖师爷上了香,就算是正式认了师门。等到他们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裳,被月仙拉到师父面前的时候已变成两个雪玉可爱的孩子,好一对金童玉女。
俊丰许久没穿过好衣裳,又何曾这样体体面面干头净脸过,反而直僵僵束手束脚。晚琴散着头发,没绑头绳也没擦桂花油,就显出一点桀骜不驯的自然形态来,让人联想到毛茸茸的小兽,说不太清,或许是狮子狗儿。
俞承秋心里柔和,语调也轻快,"咱们班子里不立卖身字据,也不用你们按手印,跟着我是情份,走了我也管不着。只有一样,不许上吊投井寻死觅活,听到了没有?"
几个小徒皆摇头不敢。
他接着道:"既来了我俞家班,往后便是一家人。你们师兄弟几个都无亲无故,和亲姊妹都是一样的。"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嘈杂的乱声,有人高声拍门叫道:"开门!开门!巡警!"
二宝前去取下门栓,十来个穿黑呢子警服的人浩浩荡荡冲进院子,吆五喝六地将师徒五人围在中央,为首的那个背着胳膊、满脸横rou,口中叼着纸烟。俞承秋拱拱手,从袖中摸出几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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