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悄悄取来。快着些,悄悄的!"小枣催促道,"急煞我哉!"
贵子脚程极快,转头就把东西拿来,一刻也不耽搁,可是大礼拜堂的钟声已经响了三声,小枣惊叫道:"要迟!你快出来!"
他犹疑了一下,跑上几步,双手一撑,轻轻松松地越过墙头,又把小枣从树上抱下,抬手便要叫黄包车,小枣阻拦道:"伐来三!附近地面上的车夫哪个伐晓得我爹?万一去通风报信,我的屁股只怕要勿得了!肯定要挨打!"
小枣趴在贵子瘦骨零丁的脊背上,小手儿揪着他的耳朵,喊道:"出发!嘚——驾!"
他这才明白自己出来是做劳力的,一颠一颠地跑起来了,起初小枣还有些赧然,不大好意思似的在他耳边说着好话:"我阿婆讲呢,对着墙说话治口吃最有用,我瞧着你准能好。"
可惜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往左,左!我不去跑马场!对,直着,看到最前头新新百货大楼了伐?到那里再向右。"
晚半晌姚家来客,是常人骏携长子常庭甫前来造访。前头说了,两江巡阅使常人骏是姚老爷的拜把子兄弟,常人骏的妻子又是姚太太的胞姐,二人也是连襟。他前些不久刚得了上海督军之位,此番来沪是为赴任。这兵荒马乱的时节,权势皆由有枪阶级掌握,常人骏常将军可谓风光无限、前途无量。可来姚家弄,父子二人轻车简从,并未声张。
姚老爷和常将军在客厅叙话,姚太太拉着她的大外甥到内室。常庭甫刚从军校毕业,又到法国喝了一年洋墨水,穿笔挺的直贡呢西装,皮鞋一尘不染,直直地在屋中一站,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姚太太是苏州人,自从出门子之后几十年鲜少与jiejie见面,紧握着庭甫的手臂,你母身体如何、吃得饭否、睡得好否、此番怎么不来,一句话不问上三遍绝不肯罢休。
庭甫道:"劳姨母挂念,我姆妈蛮好,只是心口上有些毛病,照过爱克斯光、也请过许多大夫,总不见好转。前几年吃起长斋来,说对身体有益,她信佛信得虔诚,先去了静安寺住庙几日,就连家也未曾回过。"
他从外套内侧抽出一张相片递给姚太太,道:"这是家母近新照的。"
姚太太接过一看,"哎呦"得叫出声,直用手绢揩眼泪,把那张小像比到自己白皙丰腴的脸旁,笑道:"你瞟瞟,阿拉姊妹们长得多像!"她从床头找来一个西洋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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