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各人交换眼神,想她到底在吃什么干饭!
凭良心讲,我是故意。
射死的东西,能有什么快意?
父亲坐在最上位,离射击场两百米远,但我们的情形他看得分明,我的劣迹他自然清楚,他毕竟已不指望我能如他叱咤风云,夺人生死如家常便饭。
我又在指望什么呢?举起枪,第七颗子弹疾疾弹出,崩出最后一次献丑。
暂告段落,威威递汗巾给我,又端茶送水,还不停夸赞我的枪艺。
我抬抬头,看看,四周的同辈都是神采飞扬,兴致勃勃,两年一次的竞技简直比预选世界杯还来得激动人心,我们是黑道的下一代,别人踢球,我们玩枪。
那个晃来晃去的胖胖身影,无疑就是我精神抖擞的师傅了,七年,足已了解一个人,我对她的了解却称不上一点皮毛,有时候,敌意根深蒂固,能让人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想看见,就如同我清楚她其实很行,她清楚我其实也不差,但偏就造化弄人,两个全都一塌糊涂,一无是处。
我擦枪,丢进威威捧的匣里,已经不想玩了。
这次的射击场,设在玉莲山上,车队过来一路盘山,一路关卡林立,毕恭毕敬,都是我们家族浩浩荡荡的护卫力量,说是青年人的竞技,还不如说是黑道一代霸主的实力展演。
威威才关上匣子,竖靶子的百米开外,慢慢走上来一个人,走着走着,就颤颤巍巍跪倒在地。
少年人们一个都没反应过来。
我回头,我的父亲永远居上位,这样,连他的儿子都再也看不清父亲面容。
低声的喧哗,年轻的狮子们互相看着,刹那之间的明了,就像一针强心剂注射进各人血脉,兴奋焦躁,再也按捺不住。
倒霉的猎物又站起来。
威威惊吓躲我身后。
—;—;“开始。”某位叔叔的声音遥遥响起,公正无私。
先开始,并没有人动作。
但老家伙们总有办法调出年轻捕食者的原始兽性。他们给这次的赢家下了重筹—;—;千万美金。他们眼里,孩童的游戏同样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还要有货真价实的鲜血淋漓。
有人射了,既然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陆续就有人跟着射了。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血腥蛮横而正常,跟处于什么时代都无关,弱肉只能强食。
我看着,听那些枪声,看那个摇摇摆摆的可怜猎物,任人宰割。他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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