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花一路打听着找到郝多钱家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酒客们散去,累了一中午的郝多钱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嘴里咬着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歪歪依在墙上昏昏欲睡,就听街对面修鞋老张喊:“郝多钱,有人找!”
郝多钱的眼,烟熏火燎了一中午,眼眵像胶水一样把眼皮给粘住了,他用力张了张眼,居然没眨巴开,就噗地把烟头吐了,揉了两把眼,就看一个体形肥硕衣着体面的中年女人提着大包小包地正从马路对面对来。
郝多钱纳闷了一个片刻,猛地想起了贾秋芬说郝宝宝的未来婆婆要过来,就绊了一个跟头似的清醒了,想站起来迎接。可一转念,觉得不对啊,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凭什么他忙不迭地站起来迎她?就因为她家有钱啊?呸,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他还叫郝多钱呢,然后就想起了陈安娜第一次上门的情形,心里的刀刀枪枪开始叮咣地打上了,但脸上依然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德行。
对,在嫁闺女这事上,越是穷人嫁到富人家,穷人就越得端点范儿出来,要不然,让人往阴沟里看。
田桂花是个讲礼道的人,虽然谎称是在附近办事路过,可毕竟是第一次上门,买了不少东西,买的时候尽挑好的贵的,这是她一贯的风格。送人东西,要么不送,要送就送好的,那种自己用好的,专挑便宜的买了送人的事儿,那是把别人当下三滥打发的下三滥行径,她瞧不上。
郝多钱面上不动声色,把装死进行到底,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因为天热,晚上的肉串就不能早晨提前串下了,这会儿贾秋芬和郝宝宝正串肉串呢,保准穿得满屋猪肉腥。像田桂花这种有钱人家的老婆,说不准连饭都不用亲自做呢,这一屋子的猪肉腥,不把她顶一跟头?想到这里,郝多钱顾不得装睡,假装没听见街对面的招呼,起身就往屋里去,边往里走边压低了嗓门说:“来人了,快收拾起来。”
贾秋芬没听见一样,继续串她的肉串,剜了他一眼说:“要没人来,你挣谁的钱去?”
郝多钱顾不得多说,一把拎起双手满是腌料的郝宝宝就往卫生间塞,边塞边压低嗓门说:“你那准婆婆往咱家来了。”
郝宝宝登时就傻了,“妈——!”怪贾秋芬不该非逼着她串肉串,要不是这样,她也就用不着丢这丑。郝多钱嗓门虽然低,可贾秋芬也听见了,她搬起盛满了生肉的塑料箱子就要往厨房去,一转念,搬也来不及了,何况这时,她听见有人敲着门框问:“这是不是郝宝宝家?”
贾秋芬呆了片刻,在脸上堆了些笑,回头说就是。又装作无比意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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