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这个黑脸而容长脸的汉子,有着比他的脸更黑的心肠,这是我从刚开始没有想到的——当时他很照顾我们的,可现在却变脸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对他的好印象这时候全都消失殆尽了。他自始至终紧咬着牙关,双眼在大多数时间是闭着的,随意地坐在办公室后边,右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居然还有一点“太平鼓”的味道,也许他的脑海中正是一幅扭动着的秧歌的画面吧。
“这个事儿嘛,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啊,不属于工伤。嗯,你想想,啊,我心里也很难过嘛,但是你们也得替我想想呀,我坐在这个位置不容易呀,这不,昨天就有一个从钢架上掉下来的混小子,花了我们一大笔钱呢,一大笔——那是工伤,我们不能不管,你们看看,我们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但你们李国奎这个情况,啊,平时很正常,工作也不错嘛,突然在晚上没了,你说我能怎么办?”马工一口京腔,一脸无奈。
“马工,我们说了那么多,既然得到的结果是你刚才所说的这些话,那我也没有办法。谁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您可能看着我们破衣烂衫的,刚才求了您半天,很可怜吧。但我们真不怕事儿,真的。如果真如您说的,属于工伤,工地一点都不赔偿,那我们只能想其他办法了。”表哥一改前面说话时温和的样子,口气突然强硬起来。
“哦?你想其他办法?什么办法?”一听这话,马工脸上稍微有点变化,慢慢坐直身子,问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您这边也不会为这件事儿停工什么的。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说句实话,您看李国奎父亲这么可怜,我们就是想要工地做些经济上的补偿。这样吧,我再怎么说也没有用,我大学的老师中有一个现在是律师事务所的顾问,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帮我们。我一会儿找他来,您跟他谈这些事儿可能更好。”表哥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笔记本,一页一页翻了起来,好像是在查电话号码。
“别,别,啊,这个呀。事情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让我们再研究研究。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马工听完这些话后,很显然有点紧张。说完急急忙忙拉门出去了。
我拉了拉表哥,怕他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表哥冲我使眼色,让我别多嘴。老奎父亲的二叔在这个场合根本说不上话,只是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垂泪吸烟,傻傻地看着表哥,又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工推门出去。他们也许还没有听懂表哥和马工的话呢。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马工皱着眉头走了进来,从手里掏出一个信封——很鼓的样子。很为难地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