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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瞧折子。
寒蓁离得近,又是个知书识字的,打眼就看见那白底洒金纸上明晃晃两个“告罪”来。吿的是什么罪呢?寒蓁不关心,况且国家大事不是她一个小小女子可看的东西,连忙低了头。
皇帝不似寻常主子那般讲究,看折子就是看折子,大半个时辰了也不见挪动一下身子。奉上的那盏茶也不见他喝,静默中显出肃穆来。
怪道人人夸赞。
寒蓁不禁想,茂国公府里头公子姑娘是混在一起读书的,莫夭夭开蒙那会,莫楚茨已经念到什么《大学》了。听课时要茶要水,一会又饿了,一会抱怨身上酸,一张大字总要写好一会。老公爷那时常教训他,能成大事者要耐得住静,耐得住寂寞。若是看几个时辰的书便要抱怨辛苦,那将来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寒蓁那时也小,刚从家里来了国公府,那股官家小姐的傲气还没散呢。心道这有什么难,回头伺候莫夭夭睡下就一动不动往脚踏上一坐。直坐得腰酸背痛,抬头看一眼琉璃钟,也才过了一刻罢了。
忽听皇帝一声绵长的叹息,寒蓁起初以为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又听皇上问:“你平日里看书,身边也有人这样紧盯着吗?”
寒蓁恍然大悟,这是觉得她木头一样站在身边不自在呢。说来也是,前世她看书少,自然没有体会过,如今不用伺候人了,大把的时间空出来,偶尔也会翻翻当下时兴的话本子。多是在夜里悄悄地看,要不然便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倒真从不曾在素芳袭予眼皮底下读过书。
于是后退几步,躬身道:“民女告退。”
“谁让你退了?”皇帝从折子间抬起半张清隽的脸,“去那边坐着,安静些。”
皇帝下了令,她也推脱不得。将散着的丝线一样样理顺了收回笸箩中,又把笸箩抱在怀中,僵着身子往榻上坐了。
坐了会子深觉没意思,悄悄抬了眼见皇帝没空搭理她,便轻手轻脚从笸箩里翻出没绣完的活计来。
她还为着老太太寿宴上那件事愧疚,八十岁寿辰是多好的日子,偏叫她搅乱了。总觉得该想个办法补救一下,自己又没什么送得出手的贺礼,若是拿老太太拨给她的月例银子去置办什么呢,又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想起当初老太太常夸她的绣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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