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晒得两眼昏花,眼里来往的行人都蒸腾得模糊不清,门房也没有半点要放她们进去的意思。
尽欢本是个没耐性的主儿,又极为怕热,放在平日早等候得又急又气、拂袖离去了,可现在她虽然料定那大朱是借口拖延耍她,却不敢发作,只忍着一口闷气。阿丧拿袖子为她挡着点太阳,不住地往门里看。
“姑娘,走罢。”阿丧擦汗巾早已湿透了。
正在徘徊间,里头说叫进来,尽欢又惊又喜,忙和阿丧一道跟上门房。
大朱的院子极尽豪华,屋里的陈设也是上好的,要不说当今商人恣肆横行,一反古时候的“士农工商”,有这么多钱砸死一片人不是假话。
她看见大朱、小朱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丢了包袱说了几句客气话。
大朱根本不听,小朱翘着腿一脸得色,说是上下大大小小几百张嘴都要吃饭,钱在钱庄里运作腾不开闲的。
尽欢听到这里知道借钱无望,正要辞去,被大朱笑盈盈地劝住,要请她在家中用过午饭再走,却端起茶做送客状。
她咬紧嘴唇,心思全无,不愿留下。起身离去之时,还未迈出门就听得背后大小朱叽叽喳喳的嘲弄之声。
“jiejie连剩饭都不愿意给她吃?”
“不就是没出息的贱皮子……”
“……姐,别管这种人,看我家老爷送我的玻璃种翡翠好不好看……”
前脚出大门,后脚丫鬟仆人就把顶脏的洗涮水泼在街上,咯咯直笑“就算送你的凉快凉快”,溅起的污浊打在他们身上。
阿丧全程攥着拳头不让自己骂街,尽欢牙关都快咬碎,吞咽着口水,胸中怒火化成一滴眼泪,扭头看了一眼熠熠的牌匾,驱车返回京城。
车好容易到了西郊的草屋,收租赁金的房东带着人找上门要赶他们走,他们忙拿出钱来,房东却说什么都不准他们继续住了,说是西郊这块地被富家公子哥看上了要盘下来盖宅子。
双拳四手,他二人横不过只得卷铺盖走人,除了西郊草屋住得起,在其他地方根本寻摸不到一个落脚处,一时间流落街头。
臻复元年,二十岁的尽欢尝透了穷困苦味,她的内心除了往上爬这一个声音,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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