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内陈列斧钺、刀、锯、钻、凿、鞭、杖等诸多刑具,森然泛着寒光,左右站立的狱卒仿若阎王殿里青面獠牙的鬼怪令人骨寒毛竖。
带着枷锁的刘尧甫一入内,便怛然失色,整个人骨软筋麻的被狱卒拖到了刑讯木椅上。
颜岁愿身着紫色盘领补服,胸口一只孔雀展翅于叠浪祥云之间,头上一顶乌纱软帽,脑后静止左右的两翅令刘尧汗洽股栗。
台阁生风的颜岁愿严肃道:“本官在朝风评一向刻薄严苛,不近人情,你若有虚言,大刑伺候。本官问你,书学之火可是你纵的?”
刘尧纵然是个金贵的书呆子,却也有一颗志成史官心,因而也是知道当朝有这么位正直如弦的刑部尚书。
“大…颜大人…你就不能当小生是纵火犯吗……”刘尧脸色虚弱,嘴角一丝苦涩使得他如同顽疾折磨的病重之人。
“听闻刘尚书说入翰林院编修史书是你一生之夙愿,你可知,一旦认罪画押,此生都与史官无缘,你可想好了莫要后悔莫及。”欲得真话,攻心为上,颜岁愿想了想补充一言:“你犯的是纵火与杀人两项罪。”
刘尧听罢,整个人黯然失色,此生唯一志望于刘尚书之子的他本是唾手可及,但于认罪的杀人犯是登天妄想。
“听闻颜大人断案如神,铁面无私,不知大人可曾断错过案?”刘尧问道。
颜岁愿淡漠看着他,神情波纹不起,“不曾。”
刘尧笑笑,兴许他会是颜岁愿手下第一桩冤案。
“那大人,可曾有过恻隐之心?”刘尧慢慢吞吞的抬起头颅,看着眼前这个美如冠玉却耿耿全然无艳俗的青年。
颜岁愿神色始终平平淡淡,只是蓦然回想起山南道节度使程潜谋反中,他一意孤行放过的那个血泪零零的少年。
“本官所杀所放之人,皆有理据可依。”
“颜大人……奉守法理,小生无话。还是那句话,小生认罪。”刘尧一副虚弱病态,目光却是幽转隽永,“依小生愚见,大人芝兰玉树,不像俗世公门中人,本当是菩萨心肠,为何连恻隐之心都无?难道大人当真是死律严规卫道者?”
“律令刑法之下,无人有特权。法之严,在于执行,倘若执法者皆为你口中的恻隐之心所动,这天下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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