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走了,你好生歇着吧。”
吱呀门响,卫明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贺兰松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他跌跌撞撞的行至窗边,已然瞧不见那人的身影。
雨越下越大,他怎么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
翌日早朝,尚书令乞求退而致仕,还禄位于君,他昨日便递了折子,恒光帝却极沉得住气,依着旧制,留中不发,再三挽留。
尚书令当堂痛哭,他膝下唯有此孙,虽说愚钝跋扈,却是他的心头至宝,怎舍得他在狱中受苦,当即连连磕头,声称自己无能,只求归老还田,险些当庭撞了柱子。
恒光帝无奈,惋惜之下,只好准奏,并赏赐了无数珠玉珍宝,以慰老臣之心。
不过一夕,昔日朝堂上桀骜飞扬的尚书令便神采全无,朝上重臣再也不敢小觑那宝座之上的少年君主。
恒光帝手上捏着朝珠,凛然看了朝堂一眼,他目中殊无得色,淡淡的道:“列位臣工,可有要事奏来?”
中书省失了左相,尚书省亦没了主心骨,门下省挟制六部,党派纷争不断,门下侍中不过是个傀儡,三省几乎已是形同虚设,诸臣想通了其中关节,更是寒噤不语。
“若无事,便退朝吧。”恒光帝兴致缺缺。
“臣有事奏。”
朝堂上一人越众而出,他身着绛紫官服,双手持笏,正是贺兰靖,他声音清朗,震响朝堂,“臣请辞中书令右相,请撤三省。”
众人哗然。
腊月二十,恒光帝下令撤三省,亲掌六部,三省权势皆分于六部,令立内阁辅政,置殿阁大学士。恒光帝当朝封贺兰靖为内阁首辅、文渊阁大学士,另有十一人同入内阁,以供问政询事。
如巨石投湖,朝中顿起波澜,内阁虽然贵重,却毫无实权,六部虽有权势,却受内阁辖制。朝堂上但凡有些心思的便知此事绝非一日一人所能为,内阁中人多为寒门出身,在朝中并无依祜,所依赖所尽忠者唯有圣上。未曾料到的是,大厦将倾,贺兰靖竟能独善其身,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内阁首辅。只怕那些朝堂申饬,皆是恒光帝有意为之,他们君臣二人联手,唱了好一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