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弈素来善射,平怀瑱记得他深信“百步穿杨”之说,随射艺精进,也曾试以效仿,搭弓于百步之外对准一片小小柳叶。可惜毕竟年少,当时那一箭只拂动了柳枝数条,他不无失望,直到平怀瑱拾起箭来,把手中方咬了一口的苹果穿上去,夸张惊叹:“好是精准的箭法!”
何瑾弈立时笑出声来,自那以后竟不再偏好柳叶,只把枝上果实射落在地。
眼下宫中不可没了规矩,真弓真箭虽是没有,模样却不敷衍半分。
何瑾弈“箭”无虚发,一招方落,忽然出现的平怀瑱便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他忍俊不禁,快步上前,陪着这人做戏做足,假意查看伤势如何。
平怀瑱指着心口戏言:“瑾弈,这世间敢搭箭对着本太子的,只你一人。”
何瑾弈笑与他摇头:“太子看错了,臣的箭只对准太子身后的魔障。”
“眼前我这身后只有石榴树一棵。”
平怀瑱愉快侧身,顺手摘了那颗饱满的果子递向他。何瑾弈伸手接过,凑到鼻前嗅得一股清甜香,环顾庭院,觉得院里能多出一棵红红绿绿的树来,很是添了几分韵味,不禁心生好奇:“太子这树从哪儿寻来的?先前来时还不曾见到。”
“御花园搬来的。”平怀瑱回道,“昨日父皇抽了功课,一卷《文心雕龙》,凡被点着的我都能背得滴水不漏。父皇一高兴便要赏我,我想着御花园里新栽的石榴结了果,不就给讨来了?”
他字里行间皆是得意,何瑾弈听得有趣,绕着树盆走上半圈,仔仔细细地再品上一会儿。
平怀瑱在旁惬意瞧着,想起昨日事,又追上去问他:“瑾弈,你家兄长昨儿加冠,可还热闹?”
问话不正不经,何瑾弈无奈失笑,想着如何回他才好,思来想去还是只能负他所期,如实告之:“行冠礼罢了,有何热闹?况且瞧着挺累,哥哥又站又跪的,梳头挽髻便弄了许久,给戴了四回冠帽。”
平怀瑱虽也知晓民间礼仪,但毕竟不曾亲眼见过,以为如何都比皇子冠礼轻松许多,没曾想从何瑾弈口中听来却如此繁琐,难免感到无趣,叹着气摇了摇头。何瑾弈瞧他神情失望,忙又挑些有趣的讲给他听。
“哥哥年满二十被赠了字,字‘长明’,我瞧哥哥的同窗挚友已改口唤他作‘长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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