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珏心底压了多年的重负,然而众人之中唯独寻容夕不见。
时有一旬,不知身在何处的容夕才传信李清珏,笺面留有“珍重”两字,再无其他。
李清珏将信纸捏在指间,觉此生恐难重逢。
又两旬,六皇子党缉拿归案。
皇后追谥昭贤二字,福经未诵足七七时日,皇城内外不可见红,乱党尽押天牢之底,至皇后下葬迁往皇陵,方行问斩。
太子时隔一月二入天牢,临刑前再见这兄弟一面,如今除几丝凉薄血脉在身,已不须再视他作皇家人。平怀颢遭罚贬为庶,被关在这寻常牢地,便连姓氏都成了旁人口中不应唤出的忌讳。
平怀瑱背承月色而来,实乃心静如水之态,在入牢一霎觉出几分阴寒,拢了拢披覆在肩的蚕丝锦裘。
今夜特来此处一不为话别,二不为叙旧,不过予之三言。
“宜妃与魏氏带我那可怜侄儿流窜在外,行踪已为我掌握。
“老六,稚子无辜,我不动他毫毛,但来日如何,全凭他造化。
“然宜妃与魏氏,将死无疑,便伴你上路罢。”
平怀颢足下铁索锵锵作响,手掌用力攥住粗糙不平的湿冷栅栏,即便听他下此通牒,依旧不作告饶祈求。
不是姿态难放,而是成王败寇,他深谙此理。
平怀颢从不当自己会败,然倘若他为胜家,为根除后患,也必不会放过太子旧党中任意一人。太子网开一面已为大仁,宜妃与魏氏善用心计,想要幼子平安一世,从不知晓此间旧故,此二人便不可活。
终究护不住妻母周全,但得以保下亲子,平怀颢悲痛之余不可说不万幸,可对太子绝无谢意,至死恨入骨髓,愿他得江山而失江山,令这狂书的“平”字于他手中湮灭殆尽……
是夜天未明,平怀颢承皇恩赐酒,留全体面。
其余罪党尽斩于京中闹市,一颗颗赤目人头拖着血道四下滚落,观刑者中就连正值壮年的胆大男子也被吓得往后闪躲,躲罢两步又觉此幕眼熟,朦胧忆起十数年前少幼时候,亦曾目睹哪家遭受了此等大罪。
却是哪家,姓甚名谁,如何都想不起了。
万事无大小,俱成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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