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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月绽梅而来。
许是赶早落了初雪之故,京城入冬后接连放晴。
蒋常立在廊下抬首望着檐角融入暖阳的一滴晶莹露珠,双足略微发酸发麻,想太子已在身后凤仪殿内坐了挺久。
平怀瑱一早去过养心殿,出来后眸里失神,只字不言地把自己关进皇后旧居里。室内装潢未改,物什仍在,除殉葬之物,平怀瑱未允人擅动分毫,仿佛如此看着还能同从前一样,隔帘尚可听见皇后盈笑唤他:“太子来了。”
平怀瑱恍惚合眼,手掌包裹着座下扶手一端飞凤扬花的富贵雕饰,想当日雁彤甘愿耗此余生为皇后守陵,誓随棺棂同去,至此凤仪殿旧人尽散,除两名守殿宫人长留在此,别无人烟。
物是人非之感厚重袭上心头,而举宫上下,有此感慨的何止他一人而已。
宫中少了凤仪正殿,更无与之抗衡的秋华之主,宏宣帝后宫本就不算茂密,眼下愈显空旷萧索;至于前堂,乱臣贼子一扫而净,先前与太子陈情者险险保住了项上人头,乌纱帽稳稳不落,然如旧立在堂下时依然遮掩不住心虚与惶恐,低垂首谨小慎微地往来,整一派沉寂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