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去眼睫的水珠,又小心拨开容姃脸上的浮萍。静影沉璧,浮光袅袅,太女散发跣足,身着纱衣,唇色苍白,皮肤腻细如凝脂,前心、后背皆有瘀痕,躺在湛碧的荇与莼中。细鳞的红金鱼在成片的睡莲下穿行,成群结对,稠密异常。
“无可奉告。”
林规知道北堂正度的嘴很紧,陷陈营的出身,断过的骨头比没断过的多,尽管年轻,面对心战却已相当老辣,软硬不吃,意志如铁。从她嘴里是撬不出什么的,林规也不指望能撬出什么——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讯息了:北堂正度没有为自己辩驳,这说明在她的心目中,其所袒护之人比她自己更重要。林规面上声色不动,接着道“东宫守阙少有大节,出入仁义,泽被生民,卑身下士,得士庶之心,无不至者。陛下曾令太女夫婿仔细调理,适时进御,不过守阙殿下始终未能从丧女之痛中走出,因此勃然而怒,对其婿大加叱责,以廷杖责打。此类争端,十七年来未尝止息,反而愈演愈烈。起先家国动荡难安,殿下以艰难守大业,内忧外患尽数平息后,却因嗣女一事而打砸御座,威胁圣驾……明面上虽是迁居行宫,我等也都明白,陛下是为国家而拘禁东宫。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等听闻哪怕有夫侍宫人昼夜趋奉,医娘诊看进药调理,东宫依然毫无起色,反而江河日下。耳听终不能为实,那么依将军之见,是这样吗?”
血液向四周组织流淌,形成较大的块面,那时太女还活着。皮肤没有破损,不是伤,看位置也似乎并非磕碰造成,而是情欲褪去后的激红。她注意到太女的指甲里没有淤泥和水草,想来只是短暂落水,连手指都尚且没有皱皴,遗容宁静得好似不曾挣扎。双唇未尝青紫,不像是溺死,她扒开太女的眼帘,眼珠浑浊如灰白蜡封,并没有出血。
这片湖泊中有茂密的水生植物,如果容姃活着溺毙,挣扎会导致植物倒伏折断。北堂岑从后托住太女的双肋,踩着水将遗体往岸边拖拽,忽觉有风,凭水而来。
风中有暖意,她经年征战,对此再熟悉不过,乃是腐尸恶气袭人,于是从背后拔出苗刀,拇指拨开火镰,‘咔哒’一声轻响。
火星吹拂水面,红鱼四散而逃。行迹处的浮萍逐渐分之左右,不知何时开始,惨白缥青的数道脊背陆陆续续浮于水面,生前是伏地拜谒的下仆,死后仍向太女稽首。她当时只感到烦厌,边峦才给她洗的头,没香两天就跟死人泡了一个池子,遂纳刀入鞘。池中浮尸呈俯卧状,溺毙多时,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1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