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自己的行动了。方生躺在床上心中痒痒的,也想为自己的家庭做点什么。
使他特别高兴的是:哥哥在公社医院里又被抢救过来了,只是浮肿病仍旧严重,医生说是缺少粮食的缘故。公社里发了一点救济粮,送他回家来调养了。方生很懂事,每当生产队食堂开锅时,大盆的稀汤打回家来,他总是让哥先吃,有时候,饥饿的哥哥吃光了,用手指在盆底上碗底上刮残渣,方生看这情景心里就很难过。听说食堂就要解散了,方生仿佛也从这当中察到一些希望。几年来,方生恨透了这个生产队食堂。生产队的食堂就座落在他家的前屋,说起它的来历,还有一段不平常的历史。它是58年大跃进时的产物, 锅台碗灶象经历过人世沧桑的老人,显得衰败不堪了。那口几尺高大焖锅里,整天冷冷清清,落满了尘垢。每天的晚上,队长带着几个人在大锅里放上满满一锅水,用柴草把水煮沸,再放进些麦麸或糙米粒子,用大锹往里头搅搅,成了一锅照见人的稀汤,然后顺着长长的队伍分发,一家一脸盆,端回去作为晚上和第二天的食物。方生每天傍晚从学校回家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拿出那张旧脸盆去排队,他不要排在队伍的最前面,而愿排在后面,因为那锅汤里最后的粒子,总是比先领到的稠一些。他把汤端回家,让母亲吃他从学校带回的芋干片,他自己喝稀汤。这些日子过够了,方生真希望春天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方生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比先前好多了,他还听说自己那所学校早都开学了,他实在憋不住,就支撑着从床上下来,摸起了篮子对母亲说:“妈,我去挖点野菜了。”母亲却用拄着的拐棍挡住了他,表情庄重地对儿子说:“孩子,我早先叮嘱你的话都忘了吗?”
方生一阵默然,他知道母亲的心思。仍然不愿放下篮子,只在背上加上一只厚厚的书包,一声不吭地走出了村头。他拎着篮子挎着书包,径直走到了他的学校里,走到他分别很久的同学中间,同学们见方生来了,交头接耳议论他,他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坐位上。平常里,方生的各科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在全校都是出名的优秀学生,他是班上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老师总是护着他。可是这回他偷了队里的山芋种,这么长时间不来上课,老师总不会再护他了吧?各种各样的议论从教室的各个方向飘进方生的耳朵,可方生头也不回,一动不动,木然地盯着那块空旷的黑板。
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林老师走进教室,他一眼瞥见了放在墙角边的篮子,面带愠色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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