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已经结婚生了孩子,兄、嫂、侄子、母亲加上方生自己,已是五口之家了。哥哥常在他耳边说:“别好高骛远了,跟我下地挣工分吧!工分最好糊了,‘站站望望
,工分照上;跟着走走,工分照有’。”母亲也说:“孩子,认命吧!你不比那些城里孩子到处喊口号,闹革命,照样有吃有穿,你不能让家里养活你一辈子吧……”这时方生心里就象潮水般涌起迷惘。是啊,农民是最现实的,要吃饭穿衣,要生活过日子,既然没课上也没班上,不下地又能怎样呢?
方生从此又低头蹙眉,下大田跟哥哥一道挣工分了。他缺少种田经验,每天只能挣六分工,这已经很不错了,他感到日子总算没有白过。他每天下地干活,心里如一只鼓闷着,一到闲下来时,就想得很多,很多……
冬季农闲时,天气晴好,方生把一捆木棍从菲村后坡上砍回来对哥哥说:“我们在自家屋后搭个披厦吧,我想自己有间屋子。”哥哥赞成了他的意见,一家人手忙脚乱,不久就搭了间棚子,方生把自己的铺盖卷进去住了下来,他把这间草屋取名叫“陋室”。白天里,他参加兴修挖矿,回到家里就一头扎进这间小屋,他在那里头看书,写字,记日记,渐渐地,菲村人都知道方生的这间小屋,知道这屋里躲着个不大跟人来往的高中生。方生是村里唯一下地种田的“大秀才”,村人们都拿好奇的眼光看待他,平时也不去打搅他,只有轮到要写什么帖子时,才有人会到这间小屋来找他,除了菲村人,方生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
方生回村不久就有人找他娘为他提亲事。女家是河沿村的夏户女儿,虽没上过学,人貌也一般,但身体强壮,是个整劳动力,父母也都能下地干活,还有个弟弟在外头学木匠,这家境配辛家就很不容易了,所以方生娘一听这样的条件就满口答应,方生哥嫂也说这条件不错。唯独方生自己总是不开口,他不愿让自己就这样定局了。母亲问他态度时,他总是说:“现在是文化大革命,还是等以后再说吧……”方生娘就一口咬定不放松,她说:“人家闹他的革命,跟咱家办亲事有什么相干……古话说‘男到十六当家汉,女到十五当家婆’,你都二十岁了,总不能老这样当‘寡汉条’吧?”哥嫂也从旁劝说:“你成了家还可以添一个整劳动力,我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些……”方生听他们无论怎样说,就是不搭话,他心绪恍惚,好像一直在想着别的什么东西。
母亲与方生哥嫂私下商量:打算瞒着方生,先订了亲再说。订亲的日子选在正月初八那天。方生娘这一天早早起床,梳理了头发,整齐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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